丞相府。
“陛下,您这招真是高明,先给陶向笙造个噱头来蛊惑两国人民,这传闻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已在百姓心中种下了疑惑的种子。待您揭露真相时,也就顺理成章,被世人所接受了。”
沈洵宥亲手彻着上好毛尖茶,递给魏南晚。
魏南晚接过茶,轻抿一口,嘴角微扬,露出淡淡的笑意,“这只是其中一步而已。”
沈洵宥闻言后便敛眉暗忖着,“陛下,您还有后招?”
魏南晚轻嗅茶香,淡淡品了一口道:“先打草惊蛇,再一网打尽。”
“打草惊蛇?”沈洵宥喃喃道,思索这其中的深意。
随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仿佛拨开云雾见月明,他惊喜道:“陛下,您是打算让所有的暗中势力都浮出水面,这样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对吗?”
魏南晚抬头看着深洵宥激动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若我所料无误,兵符将是他们最后能把握的机会,他们势必会有所行动,而我们散布的谣言不过是一种加速催化的作用,无论是宇文芙还是魏诗燕他们都势必会加快脚步,暗中调查,这样一来,我们自然可以掌握主动权了。”
沈洵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望着魏南晚有些忧心道:
“陛下何必如此冒险,景国因为陶向笙在朝中还有皇宫的势力才能如此稳当夺下晋国,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乌
合之众,所以只要我们唤回陶向笙的神智,这样他自然会……”
“洵宥!”
魏南晚打断他,她搁下青瓷杯,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你认为陶向笙真的那么简单就能登上皇位吗?这么多年来,晋国朝廷内部一直四分五裂,个个官员哪个不是正在坐观虎斗,虽然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攻下这晋国,但却并非一帆风顺的,晋国已经承受不起内部再次动荡,我们能做的就是以雷霆之势快速解决所有与之抗衡的势力,让晋国内外统一,这才是我要打草惊蛇的目的,我要的不是陶向笙能顺利登上皇位,而是让他实实在在成为这个晋国真正的皇!”
沈洵宥惊愕地看着魏南晚,他此刻能从她脸上看到一种不忍世人受苦,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神情,他深知,魏南晚是翱翔于天地之间的游龙傲凤,当她决定帮助一个人时,她绝不会是那种得过且过的想法,在她的温和淡雅之中,藏着一种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豪情壮志。
此刻,沈洵宥深刻意识到了魏南晚不愧是一代明君!
沈洵宥猛地站起,袍袖一拂,单膝跪地,向着魏南晚深深一拜,“洵宥在此发誓,愿生死相随,誓死效忠陛下。请陛下恕罪,是洵宥心胸狭隘了。”
魏南晚微微一笑地将他扶起来,凤眸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洵宥,你还记得当初我救下你时,所说的话吗?我魏南晚永远
都是你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你无需惧我罚你,我对于自己人永远都不会伤害的。”
沈洵宥一怔,听着她温柔的声音,心中感到羞愧与自责,自己竟然因为内心的狭隘失言,对那位一直庇护自己的主上产生了恐惧之情。
当初的他受奸人所害沦为贱籍受人肆意欺辱,是陛下救他于水火之中,她道:“从今日起,你便恢复自由身了,若是无处可去,也可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必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听到这句话,他便知道他的主上跟别人不同,她绝对不会舍弃自己人,那一刻,他立下了誓言,她是他要一生守护的人!
这段经历,让他对陛下充满了感激与敬仰,沈洵宥深吸一口气,更加坚定地追随在她的身边。
沈洵宥道:“陛下,洵宥错了,只要您需要,无论是上天入地洵宥都愿意为您赴汤蹈火,绝不退缩!”
魏南晚听着他那充满忠诚与决心的誓言,轻轻笑了,拍了拍一下他的肩,她道:“别忘了朕说的话。”
如今她让沈洵宥放出了消息,说舜国的女帝已经回朝,实则也不过对宇文芙放的烟雾弹。
在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中,每一步棋都显得尤为重要,而真相,往往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等待着时间的揭晓。
不多时,相府的管家匆匆赶到大厅,向沈洵宥禀报:“相爷,逸王爷前来拜访。”
沈洵宥微微一愣,这江济
鹤与他素不往来,当初第一次见面他曾假意调戏过他,实则是想招揽自己进他的麾下,自从拒绝后此人与他便甚少见面,几乎有他在的场合,江济鹤便不会出现。
今日他的突然造访,确实有些稀奇,他竟主动拜访,所谓何事呢?
尽管心中不解,但还是吩咐管家道:“去将逸王爷请进来。”
管家领命,沈洵宥百思不得其解,便朝坐在隔间里怡然品茗的魏南晚问道:“陛下,江济鹤在这种敏感时刻跑来拜访我,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魏南晚轻抿一口香茗,似笑非笑地回应道:“不管如何,见了自然就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了?”
沈洵宥听着她这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的答案,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恰好此时,管事领着江济鹤走了进来。
江济鹤身着一袭白锦暗花长衫,腰系玉带,从花园里缓缓步入厅中。
他看见沈洵宥,微微作揖,沈洵宥亦起身相迎道:“逸王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探望洵宥这个闲人,实乃洵宥的荣幸。请上座。”
管家下去立即奉人前来送茶,而江济鹤也微笑坐定,这才开口:“沈相莫非真的不知本王为何来拜访你?”
他上挑着清俊的双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似在等他会如何回答。
沈洵宥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了,他道:“无论是什么事,逸王亲自前来,此事必然非同一般,与
其让我在此猜测,浪费时间,还请逸王如实以告。”
江济鹤轻轻地摩挲着手中的扳指,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平静得仿佛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没有任何火星闪烁。
“非同一般?”他嘴中含着这几个字,然后笑了,“的确,非、同、一、般。看来沈相忘得倒是很彻底,那本王不妨替自己求个亲吧?”
沈洵宥闻言傻了,在隔间的魏南晚闻言也愣了一下,气息一散,这时江济鹤竟然也注意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