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那黑点近了,显露出人的身影,等到再近了,魏南晚才看清,奔跑而来的,正是那个之前来搜查的官差。
只是这时候,那官差的样子和之前截然不同,他衣袍上沾满了尘土,头发蓬乱,脸上满是血迹,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大惊吓似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魏南晚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而陆清渊则淡淡地对着一旁的赵卫越吩咐道:“动作快一些,耽搁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是!”赵卫越迎面走向了那官差。
赵卫越一言不发地抬起手,手中拿着匕首,转瞬便到官差面前,朝着官差的胸口划去……
“不!”魏南晚喊道,然而匕首却依然没有任何停顿地刺入了男人的胸膛,血,顺着匕首,滴答滴答地滴落在了地上。
魏南晚心下一惊,他将几个来搜查的官差都杀死了!难怪如此安静!
下一刻,他冰凉的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颚,清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咒语,淡淡的环绕在她的耳边,“知道么,是因为你不听话,所以他们不得不死。”
她怔怔地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凸出的眼珠,以及那僵硬扭曲的身体,都在令人毛骨悚然。
她挣扎着,想要掰开他的手,远离他。
可是他的手,却牢固地如同钢筋,无论怎么掰都掰不开。
“看着,我要让你记住,以后别再有不该想的想法了。”低着头,他俯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
“你这个—
—疯子!”她愤然道,可是却丝毫挣脱不了这钳制。
她又在说着他不喜欢听的话了,陆清渊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真的疯魔了!”魏南晚终是忍不住爆发了,失去内力的她,一直受制于他,每天的监视让她无从离开,无法逃离他的掌控,她受够了这一切!
她的厉声谴责,像是带有刀锋,又像是无孔不入的针头,让他的心口泛起了一阵疼痛的感觉。
怔怔地看着魏南晚仇视的眼神,好半晌,陆清渊才伸出手,用着一种近乎无措的表情,遮住了她的双眼,“我只是想让你断了离开我的想法,是我做错了吗?”
“对,你错了,你错得离谱!”魏南晚愤怒地推开了陆清渊的手,往后退开几步,“也许在你看来,喜欢一个人是强制的留她在身边,不顾她的想法威胁她留下,可是对于我来说,喜欢一个人是要尊重对方!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爱与不爱!”
“尊重……”他喃喃着,在他看来,喜欢一个人自然要不择手段的留下她。可是,从她的话中,似乎他做了一件极为错误的事情。
心口,似乎越来越痛了。
很痛,痛得他很难受,痛得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她的眼神,她的怒斥,都在不断地加重着他的痛楚。
“如果你是想逼死我的话,你大可以直说!还是说我越痛苦,你就越开心……”
她的一字一句,不断地涌入他的耳内,而她那个
怒视的眼神,在刺痛着他的眼睛。
“不要说了!”陆清渊猛地一声低喝,身形晃动了一下,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他突然面色一变,身子一个摇晃,手重重地撑在车厢的木板上,以制止身体的摔倒。
砰!
马车的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不算小的闷声。
魏南晚愣了一下,只见陆清渊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几分,手指关节都凸起,指尖死死地扣着地板,五指几乎要嵌在了木头中。
他的眉蹙了起来,额前透着一层薄汗,裸露在外的肌肤,越发的透明,脖颈,手背上,暴起的血管清晰可见。
马车外,响起了琉茹的声音,“主子,可是发作了?”
“退下!”两个字,几乎是从陆清渊紧咬的牙关中蹦出。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汗珠顺着脸颊,淌至下颚,一滴滴地滴落在暗色的木板上。
“可主子,你的身子……”马车外,琉茹犹豫着道。
“滚!”陆清渊的身子再度摇晃了一下,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擅闯者,杀无赦!”
过了片刻,马车外,传来了琉茹和赵卫越两道低低的回应声,“是。”
颠簸的马车中,魏南晚看着死死咬住牙关,蜷缩成一团的陆清渊,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他的这副样子,她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可是下一瞬却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他到底生了什么病?难不成是不
治之症吗?
此刻的陆清渊,脸色看上去比平时更加苍白,整个人都显得神情萎靡。
陆清渊虚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魏南晚,他垂下眸子,一手按着自己心口的位置,“本想让你长长记性,没想到如今难受的倒是我了。晚儿,你可记着,下一次,别再背叛我了。”
清冷的声音,透着一股森然,像是警告也是提醒……
“你究竟怎么了?不叫大夫吗?”还是有些不忍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魏南晚出声问道。
他艰难地睁开眸子,喘着气,眸光有些散乱,好一会儿,才把焦距凝在了她的脸上,“不许……不许碰我……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没办法控制身体的疼痛,只能独自承受这份痛。
可为什么他还独独把她留在了这里呢?任由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任由她看着他的痛苦不堪……
他不知道,也没办法去想答案,凶猛的痛楚,已经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
昏昏沉沉中,疼痛在一阵阵袭来。
他的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宁可满口的血腥,也不想要发出一丝疼痛的呻吟。
痛!
彻骨的痛!
像是无止无尽一样,铺天盖地的痛楚喷涌而来,直到温润的手指搭在了他的唇边,费力地想要掰开他的唇。
他的耳边迷迷糊糊地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说着,“别再咬了,你已经把嘴唇都咬破了!你要是真的难受的话,就咬着垫子
吧。”
微微地睁开眸子,透过额前的湿发,他看到她正扶着他,调整着姿势,让他躺在她的膝盖上,而她的手边拿着一个小小的软垫,想来是想塞进他的嘴里。
“不是让你……别碰我么……”艰难地张开口,他喘着气道。
“那又如何,你不是一直都说我不听话的吗。”她白了他一眼,趁着他开口说话之际,把软垫塞进了他的嘴里,“你别再说话了,嘴唇都破得好厉害。”
他唇上那些斑斑血迹,甚至让魏南晚一度惊诧,为什么这个男人,就连对自己都那么狠,简直像是要把整个唇瓣都咬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