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殿外的一声通传让隋迦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福公公小心翼翼的禀报道:“皇上,荣乐公主求见。”
隋迦栩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许疲累,道:“朕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让她回去吧。”
“皇上,荣乐公主说皇上若是不见她,她,她就长跪不起。”福公公说完,便缩了缩脖子,怕皇上迁怒于他,那可就遭殃了。
隋迦栩的动作一顿,毫无温度的笑了一下,“是么?既然她想跪,那便让她跪吧。”
“是,皇上。”福公公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福公公在殿门口看着眼前衣袂飘缈,有着绝色容颜的荣乐公主,叹了口气道:“荣乐公主,皇上口谕不见任何人,您还是请回吧。”
“皇上,竟这般无情……”
荣乐公主黯然神伤,她虽是阑国派来的棋子,但在这几个月和他的相处中,还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了隋迦栩,他的温柔,他的成熟,他对她方方面面的小心呵护,事无巨细的认真相待,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幸福。
为何,现在的他如此绝情,难道这几个月里他都不曾真正爱过她吗?
不!她不信!
“荣乐公主,慎言!”
福公公吓了一跳,皇上岂是他们能议论的?!就算皇上再怎么无情,那也是至高无上的皇,容不得她这别国公主评价。
但见荣乐公主难过至极的模样,完全没了平日恃宠而骄的高傲性子,福公公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劝慰道:“荣乐公主,您还是请回吧。”
“公主,算了,回去吧。”大宫女青儿也不禁劝道。
荣乐公主挥开上前想要扶她回去的青儿,直直的朝地上跪了下去,“皇上若一日不见我,我便一日跪下去。”
“您这又是何苦呢……”福公公不忍心地说道。
“是啊,公主,先回去吧,这么冷的天跪上一整天,膝盖怕是要废了!”青儿也焦急说道。
“你们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荣乐公主在此刻舍弃了一国公主的骄傲,只为了见心爱之人一面。
“公主……”青儿焦急地喊着,试图让公主回心转意。
“小福子,让她进来吧。”
突然,殿内响起了皇上隋迦栩的声音。
“是,皇上!”福公公赶紧回道。
“公主,是皇上!皇上唤您进去了!”青儿喜极而泣,看来皇上亦不是那般无情。
荣乐公主脸上也有了些喜悦,任由青儿扶着她起身,随后便一人独自往殿内走去。
听到脚步声,殿内的隋迦栩不急不慌缓缓回首,看着那永远妖娆的身姿以绝对诱惑的神态翩然落地。
“荣乐公主,因何事想见朕呢?”
隋迦栩视线仅一扫而过,面上表情淡淡地望着荣乐公主。
荣乐公主愣愣地看着他,眼角的妩媚似残花凋零,有种感怀黯然道:“皇上,您就不想见到我吗?”
隋迦栩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荣乐公主在我国待了几月余,如今是时候该回国了吧。”
荣乐公主愕然,没有想到他竟然赶她回国!
她欲上前一步,却见隋迦栩一拂袖,笑得三分淡漠七分疏离道:“之前朕和舜国太子说过的话,你也清楚是什么意思吧,阑国对卉国是什么目的,想必你也心知肚明,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继续演戏演下去吗?”
不想再跟她纠缠了,他也不想再装深情了,本来他和她也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他之所以会答应让她留下来,其一是因为和阑国谈联盟合作一事,其二是因为她长得像璃儿……仅此而已。
至于爱情么,他不屑于和一个替身在一起,那是对璃儿的一种侮辱!
见荣乐公主低下头掩面欲泣的模样,隋迦栩默默压下心头的一缕想要安慰她的冲动,大概是演戏演久了,竟有些入戏了呢,心里竟然有些心疼她了……
隋迦栩掩下心中那一抹动容,呵,对棋子动真情了么……真是可笑。
荣乐公主像是被人用钉子定在原地般,妖魅的双瞳黯淡失了色,脸色渐渐透出一种脆弱,语气飘渺几不可闻,却依旧抿开唇勉强笑道:“皇上……是……要舍弃我了吗……若是我不回阑国,留下来当你后宫三千佳丽的一员,这样也不行吗……”
她红衣纤长的身体微微轻颤,有种雨中风打的错觉。
隋迦栩见此,虽然觉得有一丝心软,但脸上露出的表情却是一种淡漠的神情。
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背景挺直如竹风中伫立,说道:“荣乐公主,别忘了彼此的身份,我们不可能有别的关系……我们之间,注定了只会是敌人!”
荣乐公主闻言,唇畔的笑便似那晚霞落暮,感时花溅泪般的感觉,那透着红唇在贝齿上压了一条红痕。
“是啊,皇上向来都是无情的,呵呵,其实我应该早就明白这点才对啊……”
她垂下发丝,掩住那魅惑众生的绝世容颜,喃喃似地低语,带着一种飘渺的情绪地自言自语道,更带着一种自我的嘲讽。
“朕是无情,但你不也是带着目的接近朕吗?!朕若是真的爱上了你,那便是愚蠢至极!”隋迦栩讽刺一笑,说出的话如寒风刺骨。
荣乐公主猛地抬起眸子,她瞳孔泛起了红猩,道:“听着皇上这般绝情的话,我的心好痛……痛到快窒息而死了……皇上,您究竟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如此伤我……”
不去看她那为爱疯狂的模样,隋迦栩撇开了脸,如一谭波澜不惊的井水,透着冷漠。
“事已至此,我只想问皇上一句,你可曾爱过我?哪怕是一点,也不曾爱过吗?”
隋迦栩沉默不语,僵持了一刻,荣乐公主看着他似旧漠然的神情,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
大笑过后,她脸上悲伤的表情一点一点收了起来,像是戏曲落幕,戏子收戏,不复一点痕迹。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明明这几个月里一直都是柔情蜜意,视我如珍宝,如今,我如此苦苦哀求你怜惜,你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怜之意,隋迦栩,你这般践踏我的真心,我荣乐此生与你形同陌路,不复相见!”
说完,荣乐公主决绝的转身离开了。
隋迦栩走至窗边,仰头望着一望无垠的天空,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不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