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别有不同

许清一愣,不知该如何接口。

谁能想到沈霜序冷若冰霜的外表下,竟还有一颗护食的心?

“没想抢你的饭吃,我饿了会自己做。”

沈霜序上下打量了许清一眼,将饭碗重新放在了桌面上,轻轻地咀嚼着,每一口都吃得小心翼翼。

饱餐一顿后,沈霜序的脸上流露出了满满的幸福感。

二人收拾完上楼,寻到了驿馆最里面的天字房。

或许是担心有官人入驻,那“驿卒”一家将楼上楼下都打扫的十分干净,被褥上也罩了遮尘的套子。

许清进来也不需要收拾,简简单单的把床铺好就行。

“明珠什么时候回来?送人要这么久吗?”

沈霜序站在窗边,伸手推开纸窗,顿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滴砸在屋檐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今晚是回不来了,雨夜赶路容易迷失方向安全方面不用担心,我们要在这里出了事,整支虎豹骑都会遭殃。”

许清转念一想,也放下了心。

那些黑衣黑甲的骑兵看起来就不是省油的货色,他们二人一个是当今太后亲侄,一个是当今宰相独女,身份上极其显贵。

“我去隔壁了,明日卯时我们在楼下集合。”

许清向门外挪移了几步,房内的光线骤然一暗。

顷刻间,屋外的雷雨大作,天空变得更加阴沉,乌云像巨石般压迫着地平线,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在黑暗之中。

许清的臂膀被一纤细的柔荑拉住,没法动身。

许清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原地呆愣了一会儿。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把天空撕裂成两半。

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从云层深处响起,像巨大的鼓声在天地间回荡。

许清能感受到沈霜序的手愈发用力,几乎是狠狠攥住了自己的袖口,而她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结合前后,许清发现了这女人的致命弱点。

“你害怕打雷呀?”

一个在外界久负盛名,最受姑姑欣赏和看重的人,居然会害怕雷声?

沈霜序抬眸看了他一眼,扭过头没作回答。

许清权当她默认了,上前关好门窗,坐在床上脱起了外衣和鞋袜。

“反正天字房的床大,睡两个人也不是一件难事,我就勉为其难和你挤一张床吧。”

与自家正妻同寝度过的第一夜,并没有许清想象中的暧昧情节。

虽然是在同一张床上过的夜,但二人分别裹着厚厚的棉被,根本没有任何肌肤上的接触。

雷雨在后半夜声势转弱,那些震耳欲聋的响雷也没再响起过。

次日一早,明珠敲响了房门。

等二人穿戴整齐,收拾完毕后,一行人就又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重新上路后,许清能感受到沈霜序对他的态度亲近了一些。

当然了,这种亲近也只是相对而言。

例如她不会在车上抱着信件案牍再看个通宵,而是困了就睡,睡醒再处理这些公事文书。

面对许清递过来的干粮,也会正常的用食,没有再视若无睹。

许清也在内心深处得出了一条结论,即便大房沈氏看上去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她内心深处仍是一个脆弱敏感的小女孩。

就是不知道沈霜序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数日后,京城船渡。

京城毫无疑问,坐拥整个大运河里最大的内陆码头。

这里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岸边上人头攒动,有各种各样的货物被劳工搬上岸边,堆放在地上。

当叮叮当当的船铃声作响,附近工人们的身影自觉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宽敞过道。

“巩义行的商船要靠岸了,叁号码头的闲杂人等,迅速退去。”

穿着官服,举着锦蓝色小旗的人在码头处招了招,河上的庞然大物便转变航向,向这处空出的地方驶来。

旁边一名劳工好奇的向同伴问道:“巩义行是什么行?怎么先前从没听人提起过?”

前面一名身材较为矮小的工友答道:“巩义行的东家是素州钱氏,在江南各处都开有钱庄,最不差钱他们的生意一直没做到北边,我若不是在阳州做过两年,也不会知道巩义商行的名头。”

一听是江南富庶之地的船只,劳工们全都瞪大了眼。

常在码头上搬货的伙计都知道,通常只有南方的船老板最有钱,除了工钱还有赏钱。

若是能碰上那种手气大方的老板,一次的收入都够五个白面馒头。

巨船靠岸,木梯顺着甲板的豁口层层下铺。

但让工人们感到震惊的是,先下船的并不是船老大,而是两名互相搀扶的女子。

二人皆用厚重的兜帽氅披挡住了身材和面相,显得有些神秘。

“巩义行的船老大是个娘子?”

“不像吧,这年头有几个女儿身上船做事?”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材稍显健硕的中年男人快步跟上,追上了下船的二女。

他用极其恭敬地口吻说道:“二位留步,东家与我有过交代,说这一船货物的回程与二位夫人回素州的时间一致,敢问夫人们的计划安排?”

船老大和手底下的船工都是闽清人,受雇于钱氏,并不知道两女的真实身份。

但他能感觉得到,这两人的身份样貌应该都不俗,才会专门用面纱遮面。

其中一名女子,在兜帽下发出了甜媚的笑声,听得这位船老大心神一荡。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忙将头低的更深。

“谢谢伱们东家的好意,我们暂时不用回,你们巩义行安排自己的事情就行。”

“是。”

船老大点头应完,转头招收起了装货卸货的力夫。

秦疏影也在与大众拉开了一段距离后,问起了陆晚禾的打算。

“这家渡口有十三个船口,数百名力夫,却也只是京城最小的渡口。”

陆晚禾的心头微惊,这处码头在她看来已是很大,而且来往的商船一艘接着一艘,不带停歇。

竟只是京城最小的码头?

下一章正式开始京城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