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刚遭刺杀的缘故,崔明和王怡也不放心李皓走,便把李皓留在了宫里。
不过即使如此,李皓依然可以通过陈喜了解到外界情况。
“殿下,侯官们已经查到了朱衣卫在宿都的分部,其中有紫衣使一人,绯衣使三人,剩下朱衣众和白雀共三十六人。
经过一番激战,两位绯衣使当场战死,活捉下来的紫衣使也趁侯官不备,咬破毒牙服毒自尽,只有一位绯衣使和六名白雀活了下来,被押进了诏狱。
不过具体的审问情况暂时还不知道,要不奴婢再去催催他们。”
李皓摇了摇头:“没必要,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有没有结果闫旭都会报上来,到时自然就能知道。”
正说着这个,突然有内监前来,说闫旭已经进宫,崔明让李皓过去。
于是李皓向陈喜一挥手,就前往了兴庆宫。
此时崔明和闫旭都已经在了,见李皓到了,崔明便对闫旭说道:“说吧,把刚才告诉朕的,都和太子再说一遍。
这次是太子受的刺杀,所以怎么处置你,就得看太子的想法了。”
闫旭闻言向李皓施了一礼,随后便开始向李皓报告,前面的情况和陈喜说的一样,只是多了一点审讯结果。
“据被臣等抓的那位绯衣使口供,任辛在刺杀完成之后,并没有返回分部,并且她在朱衣卫内也一直独来独往。
在任务之前,也只去过分部一次,了解了您的出行情况,然后很快就离开了,因此她们也不知道任辛的下落。
为了保证信息准确,下官还同样审讯了其他被抓的白雀和朱衣众,几番验证确实为真。”
说完之后,闫旭便停了下来,等着李皓说出处理意见。
李皓也不傻,闫旭是崔明一手提拔起来的,用的也是趁手的很,因此之前生气说了两句重话也就罢了,哪里能这么轻易给罢了。
“父皇,闫大人精明强干,短短三日便查获了朱衣卫分部,也算是将功折罪。
再者如今我朝正和安国交恶,正是需要侯官打探情报、为国出力的时候,儿臣请父皇从轻处置。”
有了李皓递的台阶,崔明果断借坡下驴:“念在太子为你求情的份上,朕就不罢你的官位,改为罚俸一年。
现在下去继续抓人,若是再有人被任辛行刺,到时可就没人给你求情了。”
闫旭拜谢过李皓和崔明后,便离开了皇宫,继续主持抓捕任辛的事。
李皓在宫里也没什么事,干脆陪着崔明下了几盘棋,才返回自己的寝殿。
路上李皓把结果告诉了陈喜,陈喜也是一脸纳闷,说道:“这就奇怪了,最近侯官为了这次刺杀,可以说已经把都城翻了个底朝天。
任辛这没和朱衣卫联系,那能藏在哪呢,难不成是和那几家有关,毕竟侯官可没去那几家查过。”
李皓摇了摇头:“别胡思乱想,现在的情况还没急迫到要用刺杀的地步,再者说想调动任辛,就得和安帝搭上线。
侯官和锦衣卫之中,可都没有相关这些的奏报,孤不认为他们的能力有这种水平。”
陈喜想想也是,说道:“那这个任辛在哪呢,最近几天城门都有重兵看守,难不成她是长了翅膀飞出去,还是说有什么地方是被侯官漏掉了。”
听到这话,李皓突然间灵光一闪,说道:“或许真的有一个地方被漏掉了,任辛这灯下黑玩的够好啊。”
陈喜问道:“殿下,您是想到了什么?”
李皓笑道:“东宫,任辛现在应该就躲在东宫。”
陈喜被说的一愣,回道:“不会吧,自您遇刺之后,东宫外面可一直是有禁
军巡逻的,再加上东宫侍卫,她胆子这么大。”
李皓解释道:“有的时候,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东宫被搜查的概率的很低,而且你也说了是在外面巡逻。
东宫侍卫可是被孤带走了一半,剩余的人要继续巡查整个东宫,再加上孤又不在,必然会有所松懈。
现在想来,她特意在东宫外面刺杀,应该本身就有浑水摸鱼的意思,因为她很清楚,只要孤遇刺之事传出,东宫必然会有阵混乱。
这样即使失手,只要当着众人的面往其他方向逃跑,就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吸引走,再回身潜入东宫就更加容易了。
这样一来既可以安全的养伤,二来也能方便继续完成任务。”
陈喜对于李皓的安全还是很重视的,当即说道:“那奴婢立即传令,让宫门外的侍卫返回东宫,彻查一番”
只是被李皓阻止了:“不,就保持现在这样,这次孤要亲自去会一会她。”
“殿下,这不好吧,要以您的安全为重啊。”
面对陈喜的担心,李皓说道:“行了,孤的武功如何,你还能不清楚,就凭任辛还伤不了孤,再者说不是还有你嘛,到时孤让你跟在身边就是。”
陈喜还想再劝说些什么,只是李皓不想听了。
随后在宫中又住了两天,李皓便去找王怡告辞,准备回东宫去了。
王怡对此却有些担心,说道:“刺客都还没抓住,你这么急着走干嘛,在宫里多留几日吧。”
李皓却是安慰道:“母后,儿臣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长留宫中也不妥当,而且侯官在都城搜了这么一大圈,却也没找到人。
想来这个任辛应该是找到什么漏洞,已经混出城去了,东宫不会有危险的。”
说着李皓就把妹妹崔姝给叫了过来,打断了王怡要继续劝说的话。
弄得她也是无奈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晚让你出宫两年。”
王怡这边说好,崔明那里就更没问题了,因此李皓很快便带着侍卫返回了东宫。
不过虽然李皓有了猜测,但以任辛的精明,想要不动声色的找到她,还是有点难度的。
于是李皓便想着请君入瓮,用自己做饵来让任辛上钩。
所以在晚上的巡逻安排上,李皓让陈喜去打了招呼,把卧房周边的侍卫支远了点,给任辛下手创造机会。
当然,任辛也不是那么好上钩的,她之前几天就已经混进了东宫,白天就躲在宫中夹墙一个没人会去的仓库,晚上就偷偷出来找点吃的,并了解东宫情况。
因此对巡逻路线也是掌握的,第一天察觉到巡逻路线有变化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只不过后面两天又是如此,并且确定李皓寝屋外围是真的没有埋伏时,让她心里生出了一点侥幸。
再加上她对自身武功的自信,认为以现在的距离,只要能快速得手,完全可以在侍卫反应过来之前撤退。
毕竟之前她和李皓真正只交手了一招,她对于李皓的武功,并没有详细认知。
不过在她看来,李皓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太子,再加上朱衣卫的报告里面,也没有关于李皓武艺的描述,因此她就认为李皓不可能有多强的武功。
忍到了第四天晚上,任辛终于开始了行动,一路顺畅无阻的就到了寝屋门口。
迅速用刀挑开门闩,打开了一条缝隙进入,又快速把门关上。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并且中间还一直用手拖着房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随即慢慢走到了里屋,透着窗户里照进来的淡淡月光,她看到了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型身影
,便照着脑袋射出了一道飞针。
只是这一下就让她察觉了不对,她太熟悉银针飞入脑袋是什么样的了,这床上的不是真人。
立马便想要飞身从窗户跳出去,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在她还没发力的时候,便已经感觉到一股雄浑掌力,向着她脑袋袭来,逼得她来不及做其他动作,只能双掌硬接,结果就是被一掌给打退了四步。
等她再想反击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内力已经催不动了。
这时屋内的灯火点燃,让她看见了刚刚出手的人,正是一直没被她看在眼里的李皓。
“不要挣扎了,刚刚我的掌风里面有秘制的散功散,就算是你们朱衣卫的万毒解,也未必能解得开。
而且有孤在这,你也没机会吃不是,所以不妨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说话。”
任辛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堂堂的宿国太子,竟然还用下毒这种卑鄙手段,你就不怕被人耻笑吗?”
李皓也不生气,坐到椅子上就开始摆弄茶具,顺带回道:“论起下毒,孤可比不得你们朱衣卫,再者说成王败寇,手段只是其次,所以你激孤也没用。
另外你能不能把面上这个人皮面具摘了,这样藏头露面的和孤说话,多不礼貌。”
任辛心里一惊,自己的人皮面具工艺极好,她不信李皓能在这种昏暗的灯光下看出来。
除非李皓之前就知道她的容貌,于是便试探道:“什么人皮面具,这本来就是我的真实样貌。”
李皓也不反驳,只说道:“你要么自己摘,要么孤帮你摘,我数三声,你不选孤就当你默认请孤动手。”
任辛到这里心里就有所肯定,于是也不再扭捏,直接把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
果然,这张英姿飒爽的精致脸蛋,看着就是舒服。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任姑娘这容貌气质,做刺客未免是有点可惜了,不如现在弃暗投明,孤可恕你之前种种罪过如何。”
李皓这突然的话语转变,弄得任辛有点楞,似乎是不明白李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李皓也没在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又给任如意倒了一杯,并示意她坐下。
“孤已经让人在外面守着,不会有侍卫过来的,所以姑娘可以安心。”
但见任辛还没有动作,以为她是又怕自己下毒,便干脆先饮了一口。
任辛弄不懂李皓,但现在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也选择了听话过来坐下。
等她饮了茶后,李皓再一次问道:“任姑娘觉得孤刚刚的提议如何,在我这里,怎么也比朱衣卫刀口舔血的日子,要好过的多。
至于朱衣卫那点控制人的手段,想必任姑娘应该不会放在眼里才对。”
任辛此时开口问道:“我刚刚才刺杀过你,难道你就一点不在意。”
李皓笑道:“你又没刺杀成功,而且孤这两天查验了一下府中人手,不管你是怕暴露,还是心存善念,总算是没对府里的人动手。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这就是今日姑娘受的待遇,否则孤就没这么客气了。”
任辛听完沉默了一下,随即回道:“我在安国还有事,不能背叛朱衣卫,不过如果你这次放了我,我可以答应帮你两个忙。”
李皓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也行,那你就发誓不能再刺杀宿国皇室,至于另一个忙,等孤下次想到再告诉你。
只是空口白牙的没什么效用,就以安国皇后的性命为誓,孤记得她应该和你关系很好。”
看着任辛脸色一变,李皓继续说道:“别这么大火气,孤
只是让你发个誓而已,除非你心里根本就没准备遵守。”
任辛说道:“朱衣卫行事是受陛下指令,你说的事情,我没法保证。”
李皓却不在意,说道:“这有什么,如果再有这样的指令,你直接来找孤,孤让人陪你演一场戏不就行了。
而且如今宿国已经陈兵边境,想来只要安帝脑子没糊涂,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任辛思来想去,最终还是答应了,抬手起誓道:“我任辛在此立誓,自此不再刺杀宿国皇室任何一人,并且违者娘娘天寿不永。”
说完便和李皓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皓笑道:“还行,而且这明明是孤吃亏的事,你怎么弄得很生气一样。”
说完就把解药给递了出去,并说道:“恢复内力后,从西门出去就行,那里半个时辰内不会有侍卫。
另外城门的守卫已经松懈了,想来不用孤帮忙,你应该也有办法出城。”
任辛这次没有犹豫,果断服下了解药,就开始运功。
察觉内力恢复,任辛便打算离开,只是在临走之前,问道:“你真就这么放我走了。”
李皓笑道:“当然,孤向来怜香惜玉,也说话算话,不过孤觉得,咱们应该还会在见面的,而且那个时候,咱们的身份会有所转变。”
任辛轻笑了一声,没把这事给放在心上,直接就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