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韦主要是不忿只有自己倒霉,而且李韦现在也想明白了,自己这就是中了苗太妃的算计,才落得如此境地。
以赵宗汉如今的年纪,苗太妃估计还得在临朝十几年,所以李韦心知自己只怕是再无翻身的可能。
既然这样,那李韦也没不需要再留什么余地,干脆在狱中供出了一大批与之相关联的贪官污吏,,要拉着一帮人一起倒霉。
按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哪朝哪代没有贪官污吏,直接查了就是。
可主要是在这之中,竟然出现了康海丰的名字,这就很奇怪了。
毕竟康海丰这才去应天府多久,按说就是想贪也没这么快找着门路吧,难不成康海丰在这方面还有天赋之才,这技能点的多少有点歪啊。
因为此事本就涉及到了商税改革,再加上李皓前面为了帮李韦绝婚,已经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了。
所以对于李韦此番所说,也没人敢去推搪,当即便由刑部和御史台派人,前往应天府详查此事。
本来李皓是不想去管的,反正康海丰倒霉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结果王老太太匆匆返回汴京,找到了李皓,请李皓出面帮忙。
这就让李皓奇怪了,但李皓还是不想去管,便说道:“朝廷国法,岂是我能随意插手的,而且我相信康大人一定是被李韦冤枉的。
刑部查清情况之后,一定就能还康大人一个清白,您放心便是。”
见李皓这么含湖自己,王老太太一时间也有些无奈,最终实在是舍不下脸皮,便离开了李皓府上,去找其他人求援去了。
不过经此一事,李皓在心中断定,康海丰肯定是真的陷进去了,否则王老太太不至于这么急着回京。
想到袁文绍就在应天府,作为盛家的女婿,王家肯定也是去找过他的,应该知道此事经过。
所以李皓干脆书信一封去了应天府,问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袁文绍的书信回来,李皓才知道原来这又是康王氏惹出来的祸事。
本来李皓看康姨母在汴京城中老实了一段时间,还以为她真有所悔改呢。
没想到刚一离开汴京,就把原先的本性又变回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就没有改过,只是原先在汴京城位高权重的人太多,再加上受过教训之后,所以被逼的有所收敛。
结果现在这一离开汴京城,顿时就感觉是身上的枷锁没了,而且加上应天府尹又是自家亲哥哥,就变得更加放飞自我了。
结果这康王氏搞歪门邪道确实有一手,在交联了几个应天府的本地官卷之后,还真的就把放印子钱和包揽词讼这两块生意给做起来了。
拿着康王两家的本钱和权力,哗啦啦的往自己怀里搂银子。
至于康海丰这边,在信中也提到了,他也觉得康王氏的事情做的有些太过了,有心想要管管的。
只是在王家眼皮子底下,终究是没什么底气采取强硬手段,而康王氏也不是能听进劝的,所以只能任由康王氏胡来。
倒是王家这边,信中没有提到他们是不是事先知情。
但在李皓想来,王家肯定是知情的,只是想着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纵使出了问题王家也能摆的平,才没有去管。
但王家人却没有想到,中间会出了李韦这一档子事,把问题直接在汴京城捅开,让事情脱离了王家的掌控,搞不好王家都得被牵连进去。
了解到事情的始末之后,李皓就更不打算管了,接下来就看王家自己在汴京城还有多少情分能用吧。
而事实也证明了,王家如今在汴京城是真的不行了,本来上次挺你,是想让你高升之后,大家能相互帮扶。
可现在你家自身处境不利,再希望别人来雪中送炭就很难了。
所以王老太太辛苦走了一圈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愿意出面帮忙。
没办法,最后王老太太只能又跑到盛府,让盛紘来想想办法。
可盛紘一个盐铁使在这件事上能说的上什么话,而且即使能说的上,盛紘也不想去管。
毕竟如今这件事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以盛紘明哲保身的性子,根本就不想掺和进去。
当然盛紘也明白,自家这位岳母也没真的就指望自己,而是希望自己去劝李皓帮忙。
有感于王家以往的提携,盛紘心中还是有所感恩的,但直觉上却明白为此事去找李皓有所不妥。
遇事不决的盛紘便找到了自家老太太,说明情况后问道:“母亲,您觉得这件事我该不该去找李皓?”
盛老太太回道:“你这些年官运亨通,是李皓在提携,所以是咱们欠了他的情,不是他欠了咱们的情。
你岳母回京之后,难道没有去找过李皓吗!肯定是被李皓给推辞了而已。
你现在登门去找,不管成与不成,在李皓那里都失了情分。”
说完之后,看盛紘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盛老太太只好接着说道:“好了,之后若是你岳母再来,到时由我来接待便是,你就不要再出面了。”
盛紘等的就是这句话,听到之后赶忙说道:“那就多谢母亲了,母亲好好休息,我就不再这叨扰了。”
说完之后便想起身离开,结果还没离开寿安堂,又听到盛老太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另外大娘子那边你给看住了,别让她捅出什么幺蛾子来,明白吗?”
“儿子明白,大娘子那边我会交代明白的。”盛紘说完之后,等了一等,见老太太没啥想说的,才继续离开。
后续由盛老太太应付王老太太,那自然是得心应手了,无论王老太太是打感情牌还是以利诱之,盛老太太总能温和细语的把事情圆过去,弄得王老太太也是没了脾气。
至于王大娘子那边,也和盛老太太预计的一样,一被蹿腾便急不可耐的要帮娘家出头。
只是盛紘可不惯着她的毛病,任凭她是怎么撒泼打滚,反正就是不同意此事,后面甚至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干脆搬到衙门住了几天,图个清净。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康王氏的罪证被查实,康家和王家最终都被牵连了进去。
康海丰倒是有些心眼,存了些证据证明此事是康王氏瞒着自己所做,事先全不知情。
可即使如此,他终究是管束亲卷不利,还是被问罪了,最后被勒令停职,撤销现任官职,只保留阶官,相当于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而康王氏则是被关进了内狱之中,估计是不太可能再出来了。
至于王世平,他可没有事先准备证据把自己撇清,但他的结局终归还是比康海丰好些的。
王老太太虽然没求到人能把王家拯救出去,但在结果上还是有所通融,最终是被贬知颍州。
所以这溺爱子女,不辨是非是要不得的,王老太太宠着自家女儿终究是把儿子给害了。
以如今王家的情况来说,这次王世平到了地方之后,只怕是很难再回到汴京城了。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王老太太,心中有没有在后悔呢。
不过相比起电视剧里革职流放而言,王家如今的结局已经是好了不少。
至此这件事情也算是落幕了,而李皓后面接连就迎来了两件好事。
第一件事是提举皇城司的人选定了,是李皓推荐上去的人选,本来李皓是想让张温去干的。
只是皇城司虽然位高权重,但干这活总归手底下不太干净,会宁侯不太同意。
于是在征求威宁伯意见后,由李毅兴成了新任的提举皇城司。
第二件事便是澄园那边安置妥帖,而且赵祯这边也已经下葬完成,李皓就打算搬进去了。
以李皓如今的声势,这乔迁新居总归不能是冷冷清清的,必须要好生操办一场才行。
当然了,这些事倒是不用李皓来操心,毕竟张桂芬从小到大不知参与了多少次宴席,原先未出阁时也帮着英国公夫人操持过,经验自是丰富的很。
李皓唯一需要做的便是陪着张桂芬拟定邀请名单,这请人的事情倒是不难。
难得是接下来的事情,毕竟以李皓的现在情况,所请之人文武皆有,层次也高。
那如何平衡两边的关系,给他们来安排座次就需要好生思量一番了。
而事实上,张桂芬也确实没有让李皓失望,将这场宴席办的非常之好,来访宾客无不满意非常。
之后的日子里,李皓继续筹谋着商税变革,到应天府也基本稳定之后,便开始总结改革经验。
接下来便是借鉴开封府和应天府的经验,将商税改革推广至京畿路、京东西路,还有河南府、大名府这另外两座京府。
此时像是章衡、窦卞、曾巩、曾布等一批和李皓同年的进士,也都在申图刚的安排下回了汴京,参与进了接下来的商税变革之中。
另外就是颜复和晏敬文这两个李皓的师兄,也被李皓想办法拉了回来。
不过这些人官阶最高的是颜复,如今也只有从五品,和盛长柏是一个品阶的。
要知道他是可是早了李皓、盛长柏一届的进士,提前了三年进入官场。
当然了,相比起颜复,晏敬文似乎更不如意,因为他又比颜复早了一届,现在却还只是正六品,比颜复还低。
不过晏敬文心中倒是不太在乎此事,在与李皓的交谈之中,更多的也是在聊百姓之苦,从未和李皓抱怨过自己是否不如意。
正是有了这些人在,李皓也总算是有了自己的文臣班底,不至于要做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当然了,这些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相信,就比如曾布吧,这家伙在历史上可是做出过背刺王安石的事。
虽然这个世界的发展不同,每个人的想法肯定会有所区别,但总归还是长点心的好。
在众人的努力之下,初步的商税改革在四府、两路获得了成功,并且通过改革也培养出来了一大批的中坚力量来。
所以紧接着在河北东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淮南东路四路同时施行,并计划着逐步加快速度。
治平四年,也就是赵宗汉登基四年之后,河北东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淮南东路四路的改革也都初见成效,众人都觉得时机已到。
便由欧阳修正式在朝堂上疏条陈实事,正式在朝堂上公布了新政变法的各项举措,宣告治平变法正式开始。
当然为了避免在一开始就将矛盾激化,所以在这次提交的新政举措之中,并没有涉及到吏治改革,而是把重点聚焦在富国与强兵之上。
可即使这样,在朝堂上依然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变法之事早已开展,但原先终究没有把话挑明,也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底线,又有欧阳修和富弼的威望在,大家也能忍一忍。
可现在他们实在是忍不了了,于是一部分守旧派大臣对欧阳修所提的每项举措都进行了批判。
而欧阳修这边自然也是不缺支持者的,所以朝廷上就演变成改革派和守旧派的战场,双方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没有一刻停歇的。
其实对于是否打出新政旗号,在改革派这里也是有过争议的,就有人认为事情可以在低调行事,没必要直接打出新政的口号。
随后就被欧阳修给驳斥掉了,因为欧阳修深知,若是要厉行改革,就必须集中地方和中央的力量一起来做。
可若是不明确新政目标,就无法去集中一切力量,那在后面的一切便无从谈起。
而且欧阳修和富弼也觉得应该加快些进度了,毕竟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富弼如今已经整六十二岁,欧阳修年纪小些可也有六十岁。
到了这个年纪,又每日操劳于国家大事,不得休养,他们也担心自己未必还能再撑多久。
索性在他们还能办事的时候,将新政之事挑明,把压力最重的一段时间撑过去,然后才好交给下一代人接班。
当然了,虽然这个时间段对于欧阳修和富弼而言,压力很大。
但相比较与庆历年间却又好多了,因为至少现在他们不用担心宫里面反水,给他们致命一击。
因为现在赵宗汉和苗太妃被李皓哄的好好的,毕竟宫中有皇城司和殿前司在,李皓可以准确的让赵宗汉和苗太妃,听到自己想让他们听到的内容。
脱离了宫中的掣肘,又有欧阳修和富弼的全力支持,改革派这边可谓是实力大增,一面和守旧派打嘴炮,一面从上至下推行新政,两不耽误。
到治平九年,新政正式推行已有五年,这五年中税课司已布满大宋四京府、二十六路,商税、农税统一归到了三司旗下。
本来新政一切顺利,应该是高兴的时候,结果富弼的病倒让这件事就起了一些变化。
虽然这次富弼是救了回来,但身体也是大不如前,枢密使的位置只怕是要调整一下了。
另外一边,欧阳修也意识到了该给自己选择个接班人了。
那无论是亲近程度还是实际能力而言,对于欧阳修来说,李皓都是最佳人选。
可从三司使直接跳到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来执掌政事堂,显然不合规矩,这也就意味着要么让李皓接枢密使的班,要么就是进政事堂当参知政事。
无论是走那一条路,都意味着李皓要放掉三司职权,这就让李皓有些不放心了。
毕竟现在三司的权利太大,又需要配合新政措施,将它交到别人手上,万一碰到个反骨仔就麻烦大了。
所以在听到欧阳修给的两个选择之后,李皓苦想多日才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不过显然李皓的这个办法有点出人意料,让欧阳修在听到主意之后,失声说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想要裁撤三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