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酌看得满头黑线,一边翻一边乐,知道了不少几千年前的八卦,至于学到什么……什么也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冰冰冷冷的药浴变得太烫了。
师娘有交代过,灵药药效开始挥发,温度变热很正常。
但苏酌伸出手,发现自己已经被烫得通红。
温水煮青蛙?
苏酌惊恐了一秒。
虽然她的灵脉已经破碎不堪,但武脉在丹药的保护下依旧完好,只受到了小部分冲击,修养这几天已经恢复了九成。
有武脉保护,她的体质比凡人还是好许多,能把她烫到可见温度已经十分吓人。
苏酌把手稿收起来,终于认真了,盘膝坐好。
热归热,不过还没到把她煮熟的地步,应该是药效差不多到火候了。
她从玉镯中拿出一颗丹药,放进了嘴里。
这是最后一颗长生丹。
当初她毁灵脉后当场就吃了两颗,还乱吃了一堆师门交给她的丹药,所以才能几天就下床活蹦乱跳。
高温之下水汽升腾,伴随着浓郁的灵气。
苏酌感受着也是有些心惊,药浴当中这么丰沛的药力,比她吃过的三颗七品丹药加起来还要恐怖。
确实,修复灵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根据传说中的说法,应当伴随着剧烈的痛苦。
而她自观自己灵脉的状态,却发觉自己的修复过程甚至说不上难受。
有轻微的痛楚,但还不如热度给人的感受直观。
怪不得师娘要她泡半个月啊……
这药汤闻着就特别贵。
苏酌放下手,浑身浸入了药浴中。
正在此时,她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凉了凉。
“咦?”
不是错觉。
苏酌抬起手腕细看,玉镯离水后滴水不沾,莹润而剔透。
她碰了碰它,意念探入储物空间。
倏然,她睁大眼。
玉镯当中,众多物件被弄得乱七八糟。
但苏酌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些事物上。
她只看见,日月剑周围星星点点的云雾萦绕不散,精粹的灵流孱弱地浮动着,亲昵地贴近她的意识。
“还能这样……”
苏酌嘴角抽搐。
她这到底是赚了……还是赚了……
这是真实的吗?
是的没错。
苏酌逐渐压抑不住狂喜。
“宝贝你也太争气了……啊啊啊你怎么这么争气啊!”
有这么爱她吗?
它真的超爱啊!
要不是不能离开药浴,苏酌恨不得立刻穿上衣服出去跑圈。
万万没想到,她最本源的灵力被日月剑和玉镯保留下来了。
对于法修来说,灵海中所有力量都是修炼得来的,而本源灵力,是出生时就蕴藏在灵根当中。
原本灵根毁去后本源灵力也会自毁,苏酌只能置身灵力充沛的环境中重塑灵根。
而现在,本源灵力它没走!它没有回归天地!
重塑灵根过后,苏酌可以再想办法把以前的本源灵力纳入灵根当中,提纯自己的灵根。
天灵根会离开,但不会不回来。
就算只有一条天灵根也很好了。
苏酌在心里简直泪流满面。
天知道她有多不舍得!灵力听话的感觉真的好好啊。
如果说使用天地灵气的感觉类似于“借来用用”,那么动用起自己的灵海就只有心念一动的轻松感,虽然可能不如武脉调用的天地灵气多,但精准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药力汇入她的经脉。
苏酌深呼吸,冷静下来。
还有十四天。
……
无明神宗内门。
几位长老同时抬头。
第九域升起大阵,意味着域主离宗。
这是去做什么?
想到宗主也在昨天才离开,他们略有些疑惑。
临虚境一步千里,洛苍山以剑划破虚空,迈向东荒大陆。
不多时,聂德海如有所感抬眼,恰好看见洛苍山无声无息从门外走进来。
“师弟你怎么来了?”
“闲着没事。”
聂德海扶额:“这不是宗主大殿这是皇宫,你随便逛逛也别这么放肆……”
洛苍山不见外地在对面的座椅坐下:“师兄你来这做什么。”
聂德海摆摆手:“小事,现在我最伤脑筋的还是此前老祖召见我,说神宗出了奸细。”
洛苍山:“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偌大宗门出几个奸细不奇怪。”
聂德海叹气:“那奸细不仅是内门中人,还险些进了禁区。”
洛苍山挑起眉,奇道:“灵阵干什么用的?”
聂德海:“……”
虽然都是实话,但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知道洛苍山不可能去守阵,聂德海也不再提了,反而想起了其他事:“对了,你那小徒弟……”
回忆这事,他的神色略有些犹疑。
别人都震撼于苏酌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废了苏家的真大小姐,而聂德海当场最意外的,却不是这件事。毕竟洛苍山的徒弟,做出多嚣张的事也不奇怪。
他只意外洛苍山没有当场动手。
按照他师弟的性子,这件事的发展应当是洛苍山这个做师尊的随意把人家废了,然后放下一句类似“你能如何”这样的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而不是让小徒弟自己去跌跌撞撞地揍人。
或许……
聂德海思量着道:“第二域找我要你那小徒弟,你要不想教,索性遂了他们的愿望。”
大概是师弟对这个小天才不够上心?
“轮不到他们来教。”
洛苍山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聂德海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到底来这做什么的?”
总不可能是为了找他闲聊。
这师弟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洛苍山自认铺垫够了,终于道:“这宫中的手稿我也拿走了。”
聂德海眉头乱跳:“不可,上回你取走孤本和手稿已经是破例……”
洛苍山:“九层每本都是孤本,阁中堆了那么多我拿一本怎么了?再放发霉了不如给我徒弟看看。”
聂德海:“万一传出去,那可是大罪!”
洛苍山:“你不说我不说,谁追究?”
聂德海:“老祖手眼通天……”
洛苍山:“就算他看见了,这不是没管么。”
聂德海:“……”
洛苍山:“追究我不如去追究无明老祖,他当年还留了手稿在圣地,实在过分。”
聂德海语塞:“无明老祖交游遍布玄蒙界,那是意外,别说圣地,就连几大世家都存有他的手稿,你要拿万年前的格局与现在相提并论,这不是不讲道理吗?”
洛苍山:“你何时见过我讲道理?对于先人来说这不过是些随笔,没几个人能从那点鸡零狗碎的东西里参悟什么,看那么重有意思?”
聂德海想起自己看过的手稿也是脑壳疼,说不过他,只能疲惫地挥挥手:“拿去拿去,记得还回来,要是到时候一群老祖追在背后逮你了我可不管。”
“老祖没那么闲。”
洛苍山毫不在意。
连他都觉得那些手稿没什么可看的,要不是成荏苒一定要给小徒弟安排上,这些东西拿去烧火他都嫌不够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