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对于宗门的分类并没有严苛标准。
一般而言,门内有天象境巨头坐镇便是超一流,北莽和离阳加起来数量依旧极其希少,除此之外,一门两一品也可以位列这个层次。
而像吴家剑冢、武帝城、南海观音宗、东越剑池、以及两禅寺和龙虎山等地,超然物外,不在核定和分类之中。
正常情况下,离阳江湖通常以一流门派作为主流,基本都有一品高手蛰伏,门派数量在四到六个之间浮动。
中原快雪山庄、西蜀春贴草堂、蓟北雁堡李家、南疆刀剑山、东海寒冬湖。
这届武林大会的牵头者则是东越剑池的宿老柴青山,近几年一直担任广陵王府大供奉,指玄境剑客,与同境宗主一起撑起了自家宗门的辉煌,只是后者常年闭关。
武林大会的宗旨是选出一位盟主,率领天下豪杰防守襄阳城。
由于李淳罡和曹长卿两人的存在,盟主的压力实则相当大,柴青山早已事先声明,他绝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而是选择尽心竭力的辅佐,为期至少五年。
从某种意义上,这种承诺等同于五年打手,亦或者相互砥砺的道友。
因此武林大会格外热闹。
距离十一座擂台最近的酒楼里。
崔楠尝了几口特色甲鱼汤,醇香可口。
对面,江源只是喝酒,很快边上就多出了两个空坛。
“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武获月站在门口环臂把守,同时消化着突飞猛进的力量。
“愿意想就能想起来,不过想多了头疼,知道自己大体的目标,至于为什么,回去再说。”崔楠不紧不慢地回答。
两人都能看出对方身上的少许奇特。
“与酒有关的东西。”江源又问道。
“这个嘛,上边那块相关的东西确实不少,比如说酒虫,放进杯子里或者井水中,就能不断地催生出酒水,具体品质和酒虫的层次有关,另外还有一种酒泉杯,更符合源源不断的评价,不过两者论起口味,难免逊色于顶尖的仙家酒酿,有个很大的大修士,没事的时候最喜欢酿酒,只是脾气不太好。”崔楠揉着眉头说。
江源点头,不再询问。
两人继续喝酒吃菜,武获月站在一旁老实看着。
崔楠对演武格外关注一些,两个书童死在了邓太阿手上,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然得再找一两个扈从,等回头第一件事就是在不耽误大脉络的前提下,死磕一阵子邓太阿,陆地神仙就不要想了,先跌下一品再说。
“快雪山庄,听说庄主是指玄,就是有点年迈,长子三十五岁,一表人才,精通剑术,文章流利,坚决果断,只有一项缺点,那就是胸襟狭隘,这四个优点配上毫无容人之量的缺点,大概没法跟人和平相处了,继承少庄主之后,次子随即改了姓氏,大逆不道。”
说起“大逆不道”,崔楠脸色有点复杂。
酒楼外,在中原地区大名鼎鼎的快雪山庄少庄主登上擂台,接连出战十一场,战绩全胜,二品小宗师的实力尽显无遗,掌声和呼喊一浪高过一浪。
二品境界纵横一州不成问题,一品终究是极少数人的螺狮壳,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十个名额。
晌午之后,大日便开始坠向西山。
酒楼上,酒坛已经堆满了脚下,好在国公府并不缺少银钱。
“国公今天兴致这么好?”
崔楠小有意外,正常来讲,对方喝一遍特色酒就该走了。
“心血来潮。”江源说。
崔楠笑道,“虽说有劳民伤财的嫌疑,但国公可以尝试着建造一座小规模的飞升王城,取五城十二楼的神意,这座城象征着国公的部分气运和命数,日后去了上界,可以充当地盘,置身其中类似圣贤坐镇书院,境界可以得到大半境的增益,再来一套规格不错大阵,那就是高出一个境界,前提是国公成为这片天地第一个举城飞升之人,再靠万千仙人的躯体神魂画龙点睛,如此才能得到这份大道馈赠。
另外,国公还可以注意一下一种特殊的钱币,名为金精铜钱,详细分为三种,分别是迎春钱,压胜钱和供奉钱,总数不会太多,但以后很有用处,其中迎春钱通常代表长辈过年时给予晚辈的祝福,需要晚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诚心佩戴二十年以上,压胜钱种类繁多,不过只有一个类型的祖钱,也就是第一枚有用,供奉钱每个寺庙和道馆里只有一枚,总而言之,金精铜钱没办法刻意制造,唯有看运道,强求反而失之毫厘。”
江源敲了敲肩膀上的乌鸦。
“记住了,蓟州那边会马上吩咐下去。”裴老头说。
擂台上,快雪山庄的少庄主已经连赢了十七场,风头正盛。
只见天地忽然色变,天空晦暗,一把随处可见的木剑推开一层层人群,以一种相当慢的速度飞向少庄主。
山海意气相随,这位少庄主被浑厚气机束缚在原地,只能出剑不断。
柴青山几次握住剑柄又重复松开。
他不是木剑主人的对手。
最终少庄主横飞出去陷入昏厥,一名面具女落在了擂台上,金鸡独立。
道袍宽大,让纤细身段更没了什么出彩之处,秀发随风飘扬,半点不淑女,其人绝非豪阀出身,一双千层布鞋拢共十几文钱。
“天下无敌,高手寂寞。”
现场寂静了半晌,便有另一名二品小宗师登台挑战。
“天象境剑客,应该是吴家剑冢的当代剑冠了,据说尚未握剑,境界就已然不低,此刻看来天资横溢,但对修行貌似没什么心气,相比于剑冠,吴家剑冢这一代的剑侍更有机会跻身陆地剑仙。”
街道上,名为翠花的年轻女子靠着墙壁,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崔楠客观地评价了一番,见某人迟迟没有回话,不禁侧头看去。
“一见钟情。”江源平静道。
崔楠:“啊?”
“师父!?”武获月目瞪口呆,这是喝多了吧。
“为什么。”崔楠少见地认真思索几秒,对方是无心之人,怎么可能一见钟情。
江源指着楼外东越剑池的旗帜。
“风动,还是幡动。”
崔楠直撮牙花子,头一次对佛家禅语感到了一丝陌生。
“住嘴。”
“此乃心魄动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