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盎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从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与想法。
由始至终,她的目标都非常明确。
完成鱼龙帮的委托任务。
其他的都属于无关紧要的事情。
“各位请跟我来吧。”
小川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主动引领着他们前往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里。
在分别落座后,他给每人递上了一枚两指长的玉牌。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多余的话在下便不说了,而帮里为各位布置的第一个任务就在玉牌里。”
小川上来便开门见山道。
闻听此言。
周宣和其他人都下意识将注意力放在了玉牌之中。
稍微用精神感知一下,玉牌里的内容便显示在了脑海。
【骁果军副统帅褚仙芝,三品半巅峰武者。】
【庆王府供奉呼延光弼,三品半雷劫鬼仙】
“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杀了他们吗?”
汤盎在浏览完玉牌的内容后第一时间发问道。
“是的。”
小川直接道。
“啧啧,老子就知道你们鱼龙帮这回的任务不简单,这不摆明是将我们往火坑里推么。”
黄一宿打了个酒嗝,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说道。
“如果阁下想要放弃退出的话,鱼龙帮并不会阻拦。”
小川微微一笑显得毫不在意。
鱼龙帮花费如此大的代价雇佣他们,交予他们的任务自然不会简单。
在接取任务前,想必他们早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不然又何必冒险来接取呢?
“这次任务还有其他要求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北宫素忽然开口道。
“有,他们必须在同一天死。”
小川朝北宫素点头道:“至于如何完成这项任务,你们大可自行商量决定。”
“我需要有关目标的更多情报。”
北宫素言简意赅道。
“稍后我会派人整理送来。”小川干脆道。
“任务期限呢?”
汤盎问。
“十天内。”
“时间有点紧。”
“若是十天内没能成功杀死目标,任务报酬会减去一千灵石。”
“若是任务一直失败呢?”
黄一宿笑容玩味地问了句。
“我相信各位阁下。”
小川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滑头。”
黄一宿调侃了一下便不再多言。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在下便不打搅各位先行告退了。”
看着众人没有其他问题后,小川适时说道。
“去吧去吧,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点灵酒过来。”
黄一宿随意朝他摆了摆手。
在小川离开后,大厅都重新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汤盎率先打破了沉默。
“如果要在同一天杀死两个目标,那么我们便必须分头行动。”
黄一宿端坐起身子一脸正色道。
“你们已经有自己的目标了吗?”
汤盎又问:“我的话更倾向于对付呼延光弼。”
她是武者,而呼延光弼是修士,只要给她近身的机会,她就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杀死对方。
而褚仙芝的实力与她相当,通常武者交手,同等境界下很难分出生死,陷入苦战鏖战之中。
时间拖得遇久,对于刺杀的人愈不利。
“我能对付褚仙芝,前提是有人能帮我拖住他,不给他近身我的机会。”
黄一宿不假思索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能帮你拖住他。”
北宫素顺着他的话说道。
“那我的搭档只能选择你了,没问题吧?”
既然北宫素有了决定,汤盎也只剩下一个人选,周宣。
“没问题。”
周宣缓缓起身道:“我这边还有其他事情,什么时候行动派人到悦来客栈通知我一声即可。”
“你不打算和我们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汤盎皱眉道。
“我不擅长这种事情,只擅长与人动手。”
在得知鱼龙帮发布的第一个任务后,周宣的心思早都飘到了其他方面。
看看目标人物。
一个是大军统帅,一个是庆王供奉。
前者代表朝廷,后者代表皇室。
鱼龙帮这是想要干什么?
“我明白了,等有了结果,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汤盎深深地看了周宣一眼。
……
“宣哥,你回来啦,鱼龙帮那边的情况如何?”
回到客栈。
早已打探完情报在房间里等候多时的姜银铃在看到周宣后,忙不迭地上前关心道。
“有点糟糕。”
周宣摇摇头,旋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姜银铃。
“嘶,宣哥,要不然我们还是放弃这个任务吧。”
听完周宣的讲述,姜银铃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比周宣想得更多。
眼下京城的形势本就凶险。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鱼龙帮却要求他们去刺杀朝廷皇室里的重要人物。
就算他们刺杀成功又如何?难道真当朝廷皇室的实力是吃素的吗?
万一引来坐镇京城的三巨头注意,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等我私底下调查一番再说。”
周宣有自己的打算。
“你那边呢?谢王府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根据我打探来的最新消息,谢王死了。”
姜银铃神情瞬间变得凝重道。
“谢王真死了?”
周宣眉毛一扬,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惊诧:“那凶手呢?凶手是谁查清楚了吗?”
“据说凶手是谢王府的总管,对方在杀死谢王后便直接自尽了,而且是形神俱灭的自尽,根本让人查不出是谁在幕后指使他杀害了谢王。”
姜银铃如实告知。
“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周宣坐在桌前轻敲着桌面。
“奇怪什么?”姜银铃不解。
“这才不到一天的时间,谢王府的事情便传了出来,负责封锁消息的朝廷皇室都是废物吗?”
周宣直接说出了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这点确实非常蹊跷,就好像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一样。”姜银铃顿时回过味来。
“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泄露出来的,那么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周宣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把水搅浑?还是为了发出某种信号?
“……”
一时间姜银铃都不知该如何作答。
毕竟他们目前能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何况这还涉及到皇室夺嫡之争。
在此之前。
他们甚至连皇室的人都没接触过,更别说有什么了解了。
“算了,先不想了,银铃,帮我查个人。”
“宣哥要我查谁?”
“庆王供奉呼延光弼。”
“好,我现在便去。”
姜银铃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对于周宣的吩咐从来不会懈怠。
只是在她离开不久,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咚咚咚——
“进来吧。”
即使隔着一扇门,周宣都知道门外的不速之客是谁。
“白啸天那边有消息了。”
苏义山进门后便单刀直入道。
“他回到京城了?”
周宣意外道。
“不,还没有,但我已经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苏义山难得露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三河道南郡。”
“三河道南郡……阮家?”
周宣琢磨了一下这个地方,脑海里不由想到了曾经在某个小镇上见过的女人。
阮芝言。
对方便是出身三河道南郡。
“咦?你怎么知道他在阮家?”这回轮到苏义山愣住了。
“我之前见过一个阮家的女人,听你一说三河道南郡,我就想到了阮家。”
周宣没有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哦?那我大概知道你说的阮家女人是谁了。”
苏义山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除了阮芝言还能有谁?”苏义山笑了笑。
“你也知道这个女人?”
周宣顿感疑惑道。
“当然,因为在调查白啸天的时候,我发现阮家将阮芝言许配给了宁王的庶子。”
苏义山耸了耸肩,一副漫不经心地模样。
“如此说来,阮家看好宁王?”
周宣下意识联想到了皇室的夺嫡之争。
问题是如果阮家真的看好宁王,为何阮芝言嫁的会是庶子,而不是嫡子呢?
“你把阮家想得太简单了,与其说阮家看好宁王,不如说阮家看好所有人。”
苏义山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道。“只是阮家对每个人的偏重点不一样罢了,反正到头来阮家永远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喜欢阮家。”
周宣从他言语中听出了怨气。
“我确实不喜欢阮家。”苏义山坦诚道。“不过眼下我们更应该关心的不是白啸天吗?”
“你想让我现在去三河道南郡杀了白啸天?”
周宣若有所思道。
“这是一个机会。”苏义山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周宣。“一旦白啸天回京,你想要杀他可就不容易了。”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周宣沉吟片刻道。
“这里是白啸天的所有情报。”
苏义山拿出一枚玉牌推给了周宣。“里面还有我在南郡的联系人信息。”
“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周宣接过玉牌随意查看了一下。
“但选择权在你的手上。”
说完,苏义山便起身离开了周宣的房间。
……
“银铃,我打算前往三河道南郡一趟,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便留在京城,若是有人来找我的话,告诉对方我十天内便会回来。”
通过心神联系唤回正在外面调查呼延光弼的姜银铃后,周宣便对她进行了一番嘱咐。
“啊?怎么这么突然?”
姜银铃人都有点懵。
自己走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他就要去三河道南郡了?
“刚才苏义山过来了一趟……”
周宣当即将原委告诉了她。
“可是三河道离京城非常遥远,宣哥您到时候真的赶得回来吗?”
姜银铃难免有些忧虑道。
“日夜兼程赶路的话,时间还是来得及的,而且十天内我没有回来的话,大不了就放弃鱼龙帮的任务好了。”
周宣已经考虑清楚了。
苏义山付出了一千五百灵石,而鱼龙帮只提前支付了一千灵石。
尽管完成鱼龙帮后续的任务还有两千灵石,可两者的危险性却截然不同。
如果他只能选择一个任务的话,周宣必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苏义山的任务。
“我知道了。”
姜银铃心中叹了口气道。
翌日一早。
周宣便离开了京城,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三河道南郡。
约莫三天后。
他顺利抵达了南郡,同时在第一时间寻找起苏义山在南郡的联系人。
“应该是这里了。”
这是南郡城内的一间客栈。
诡异的是明明是大白天,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可沿街的酒肆都人满为患,偏偏这间客栈大堂里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你是苏义山那小子请来的人吧?”
谁知周宣刚一进入客栈,柜台处立马传来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循声望去,他便看到了一个打扮朴素的半老徐娘似在忙碌着记账。
“你是苏义山在南郡的联系人?”
周宣来到她的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对方。
她给人的感觉很怪异。
明明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偏偏在他的感知下气息却呈现出若有若无的状态,甚至难以洞悉她的具体实力如何。
“我叫鱼玄机,你呢?”
女子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周宣。
“周宣。”周宣神色平静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不明摆着么?”
自称鱼玄机的半老徐娘撇了撇嘴道:“你小子实力不错,就是人不太机灵。”
“我需要了解苏义山在南郡的行踪信息。”
周宣充耳不闻直接说明了来意。
“他现在在阮家老宅,大概过两天才会离开,那时候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所以这两天你暂时待在这里等候吧。”
鱼玄机捂着嘴轻轻打了个哈欠道。
“你确定?”周宣眉头轻蹙。
“苏义山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吗?”鱼玄机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没有。”
周宣摇头。
“这小子,口风还是一如既往的紧,什么事都喜欢憋着不说。”
鱼玄机摇摇头有些无奈道。“按照辈分来说,苏义山应该叫我一声姑姑。”
“姑姑?”
周宣没想到两人还是这个关系,不过这与他的问题有何关系?
“哦,忘记说了,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其实也算半个阮家人,所以对阮家的事还是知道不少的。”
或许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鱼玄机顿时慵懒地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