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已经与人说定了,五两银子卖去李员外府做杂役!”
屋内的争吵声响起,女子狠狠的声音由里间传了出来。
“不可!他的父母还尸骨未寒,你这毒妇竟忍心如此!”一个男声,随即传了出来。
“哼,有什么不可的呢?家里无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这些银钱你能挣出来吗?”张小旺的舅母质问道。
张小旺的舅舅沉默了,确实是如此,他家里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人,他去哪里挣得出这么多银子呢。
张小旺的外公外婆在厨房不敢进去屋里,着实怕极了见到儿媳妇那副样子。
张小旺瑟缩在厨房的一角,冷冷地盯着空气看。小小年纪,如行尸走肉般没有生气。他目光呆滞,以这种方式失去双亲已经让他痛苦至极,而今又如此的境地。如今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不如随着双亲就此去了一了百了。
“哎——这着实是......”带路的老太婆听不下去了,转身欲离去。
李潇湘再次跟带路的老太婆道谢:“谢谢老人家了!”
“姑娘,我看你与父亲不畏艰险来寻人,又骑着高头大马,倘若能帮衬小旺一把,那自然是最好的。”说罢,老太婆便由来的方向回去了。
而后李潇湘大声的呼喊起来:“小旺,小旺,张小旺在吗?”
屋内的众人听到李潇湘的高声呼唤,暂时停止了争吵。不由得心下一惊,是谁来找张小旺了呢?
这声音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就连张小旺自己,他也非常地疑惑,因为他也未曾听过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并不认得,那到底这个人为什么要来找他呢?
但是此时此刻,父母双亡又寄人篱下的他,的确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张小旺站起身来,推门而出。他的舅舅和舅妈等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张小旺已经走了出来,他看到了李潇湘。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一身布衣,眼睛大大的。和他的年岁大概是差不多,也似乎比他稍稍年长一些。这个女孩子对于她来说是如此地陌生,他全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连似曾相识都谈不上。
“我呸——早晚是个祸害!”屋内再次传来叫骂的声音,“问也不问就开门出去了,这是不拿我们一家人的命当命呀。隔壁张家坳被屠村的事儿就在前几日,自己的父母双亲双双死了,自己难道没长心吗?”
“你这个毒妇,你给我滚——”
啪——,屋内传来摔碗的声音,厮打的声音。
但是这一切张小旺都不以为意,他全然不在乎,只是眼睛盯着面前的这个瘦弱的女孩儿。
张小旺心里想着眼前的女孩子到底是所为何事找自己,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身着玄色服饰,手持长剑的男人。他们到底是谁呢?自己并不记得自己认识眼前的二人。不过,自己要是像这个女孩子身后的大叔一样,也会功夫,能用长剑变好了,那他就能保护父母,保护张家坳。
李潇湘在心内纠结了片刻,还是说了出口:“小旺,家里的长辈在吗?我有事情要与他们谈。”
张小旺眉头紧蹙,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要与家里的长辈谈什么呢?为何年纪明明看起来就与自己差不多大,却要故作大人般老成。
“呦!这个女娃娃,你找张小旺家大人所为何事啊?是李府派来买他的人吗?”张小旺的舅妈与张小旺的舅舅刚刚厮打完,头发还是蓬乱着的,她急忙走出来。
“你是——张小旺的舅母?”李潇湘几乎可以断定对方身份。
“是——有何事与我谈便可了!”张小旺的舅母开口道,这收银子的事儿可不是得自己来吗。
张小旺的舅舅此刻正在炕头儿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既然无法可为,他也只能如此了。不是他心狠,家里实在是养活不了这一口大活人。虽说自己的妹妹和妹婿送张小旺来的时候送来了一些银钱,但是那钱已然被自家的贼婆娘拿去还债了,分文未剩且还不够呢。
"唉——真是造孽啊!"张小旺的舅父叹息着,一边抽着旱烟,一边低声咒骂着。
张小旺的舅母听到了他舅父的声音,对了里间恶狠狠地白了一眼,并未多做言语。事情已成定局,她便没有什么可闹的了。
“你是李府的人吗?按照之前说好的,五两银子你就可以带走了!”张小旺的舅母把手摊开,直接向李潇湘索要银两。
“好的,那么卖身契呢?我要有资格做主的人重新写一份卖身契,才能给你银子。”李潇湘冷静地回答道。
张小旺的舅母听了,立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李潇湘接过卖身契,确认上面并无任何问题后,她将银子抛向了地上。
看到地上的银子,张小旺的舅母哪还管得着银子主人态度如何,她立刻忙着把银子从地上捡起来,用那脏兮兮的衣袖把银子上擦了擦。咬了一口,确认没假后,她的脸上立刻堆起了满意的笑容。
李潇湘冷哼一声,而后伸出手对张小旺说:“你愿意和我走吗?”
张小旺几乎没有犹豫,点点头,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决心。他的眼神充满了力量,仿佛一束光芒从他的内心照亮了整个空间。
“我愿意!”
李潇湘鼻尖一酸,差点流下热泪。
“好,小旺,以后你就叫我姐姐。我不敢保证你能够大富大贵,但是定会让你此生衣食无忧。”
“呦呵——你看,这小姑娘简直是活菩萨呢。我说什么来着,我卖了小旺并非我贪恋银钱,我着实是为了小旺好啊,天可怜见我这份善心。”
众人不再理会张小旺的舅母,她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得了银子心满意足。
那天,李父骑着马带着二人回到著县的客栈已是夜半时分,李潇湘心底发誓,要善待张小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