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道人摆摆手，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看着杨烈问：“宁远，可否愿意陪师伯到处走走？”
到处走走？
杨烈心里有些犯嘀咕，对于燃灯道人这样的大能来说，“到处”这个词的囊括范围可太广了。
“嗯？”
杨烈心中微微一凛，他刚刚感觉到有人在企图窥探他的所思所想。
很显然这个人正是燃灯道人！
杨烈赶紧用共工当年教他的“镜花水月”，制造出一个假的念想故意让燃灯道人感应到。
这个假的念想中，杨烈既激动又纠结。
“师伯要带我到处走走，这莫不是有什么机缘要赐给我吧？”
“可我毕竟是师父的弟子，要是师父得知我和师伯走这么近，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啊？”
燃灯道人感应到杨烈这些念头后，当即笑道：“放心，本座与你师父已相交无数岁月，就算他知道你和我亲近也不会有任何不满之处。”
杨烈故意装作震惊地看了燃灯道人一眼，然后赶紧回复道：“师伯有令，弟子自当遵从。”
“既是如此，那便随本座走吧。”
燃灯牵起杨烈的右手，然后向前踏出一步。
这看似普通平常的一步，却让杨烈感应到时间和空间的法则力量被瞬间打碎，然后重组在了一起。
杨烈眼前一花，继而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此刻映入杨烈眼帘的是滚滚云海，云海之下无数山峰若隐若现。
“宁远，你觉得修炼到底是修什么？”
燃灯道人这貌似随意的一问，杨烈心里却忍不住笑了。
他早就料到了燃灯道人会来这么一手。
如果按照伏羲推演的封神量劫轨迹不变，燃灯道人未来是什么人物？
西方教的开创之一，最早被尊为万佛之祖的燃灯古佛。
眼下西方教虽然连个雏形都还没有，但燃灯、接引、准提这三位大能，明显已经为此布局多年。
而对于一个全新教派来说，最重要的无疑就是教义。
修炼到底是修什么？
这个的问题可以称得上是古往今来最重要，也最核心的一个问题。
因为它关系着对于“修炼”的解释权归属。
大家都是修炼者，你凭什么说修仙就高人一等？
那么传播仙道的三教就会告诉你，只有修仙才能不历三灾九难，五衰六欲，才能得长生久视，不坠轮回……
现在燃灯道人问杨烈“修炼到底是修什么”，无疑就是准备向他传播西方教的教义。
至此杨烈也算看明白了，燃灯道人就是想把他发展进西方教。
杨烈对于这件事的态度那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别说西方教了，要是现在魔祖罗睺重生，拉他进魔族，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因为在杨烈心里，连道祖鸿钧都是垃圾，更别提这些角色了。
反正杨烈的态度就是，你来发展我，那你就得给我好处，然后好处我收下，有朝一日该弄你的时候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主打的就是一个“卑鄙无耻”外加“背信弃义”。
各种念头在杨烈脑海中闪过，杨烈表面上则装出一副努力思考，到最后放弃思考的模样。
“弟子愚钝，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望师伯赐教。”
燃灯道人一脸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他看着眼前的无尽云海，用一种缥缈悠远，仿佛能净化心灵的声音，缓缓开口道：“修炼，是为了识自本心，见自本性。”
“识自本心，见自本性？”
杨烈作出一副醍醐灌顶，大受震撼，但又疑惑不解的样子。
“敢问师伯，如何才能‘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杨烈装作急切的样子地询问。
“若想‘识自本心’，需先悟空一切。”
“例如色、受、想、行、识，皆为心之尘埃，若不悟空，则本心蒙尘，无法见自本性。”
杨烈听完燃灯道人的话，立刻装出一副若有所感的模样。
燃灯道人也没着急，静静等待着杨烈去感悟。
当然他也知道杨烈肯定什么都感悟不出来，因为燃灯、接引、准提三人自从提出“识自本心，见自本性”的这个教义后，便一直没能再将这教义继续推导下去。
不然他们也不用等到今天，还一直混迹在三教之中，迟迟无法开创自己的教派。
“我明白了！”
杨烈突然惊呼一声，这把燃灯道人给整不会了。
“你明白了？”
燃灯道人心想你明白什么了？本座都还没明白呢！
杨烈装出一副激动无比的样子道：“师伯，弟子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的感悟是否有谬误之处，还请师伯指点。”
“嗯，你尽管说来本座听听便是。”燃灯道人一脸勉励道。
杨烈思索着开口：“弟子听了师伯的指点后，明白到心若蒙尘，便会着相，一旦着相，所知所闻所见所想则皆为虚妄。
虚妄使人不得清净，不得自在，不得超脱，不得智慧，乃至于永困苦厄。
故而……若想度一切苦厄，需照见五蕴皆空！”
轰隆！
燃灯道人如遭雷击，整个人心神大震，仿佛看到怪物一般，就这样傻呆呆地看着杨烈。
“怎么了师伯，弟子刚才所说的这些，难道错得太过离谱？”杨烈故意装傻问。
燃灯道人回过神来，连忙激动地抓着杨烈的胳膊问：“宁远，你把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再说一遍，快！”
“弟子说……若想度一切苦厄，需照见五蕴皆空。”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就应该是这样！”
燃灯道人貌若癫狂，欢喜不已地看着杨烈。
杨烈被燃灯道人这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因为燃灯道人此刻的眼神，太像他见过的那些“老玻璃”了。
“宁远，你还有没有悟到别的什么？无论是什么，都说出来。”
杨烈想了想，迟疑道：“弟子还想到了‘老’和‘死’。”
“很多人修炼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老’和‘死’，可‘老’和‘死’也是着相，那么等于说‘老’和‘死’也是虚妄。
要是我们心中根本没有‘老’和‘死’，那是否也就没有‘老’和‘死’的尽头？
也就是……无老死，亦无老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