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这场好戏已经渐入尾声。
天机阁的一众人等,除了草之留场其余众人皆是摇头叹息两声离开。
“帝家无道,万般皆为利。”草之掠了掠胡须,神色复杂地看向夜舞歌,转头又盯向轶,拍了拍他肩膀道:“世人愚昧,唯有你方能担当大任,莫要遗忘怜悯之心。好好安慰我这个徒儿,她累了。”
轶转头看向这个像是什么都看懂了一样的老头子,神色平静得可怕,也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需要说。
留意到轶的这种变化,草之一副了然的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呵呵一笑:“或许老朽站在你的位置,怕是早已忘了本心。”
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老朽拙见了。”
说着,草之又暗自摇了摇头,转身迈开步伐。
像是在低声细语,也任由他人旁听。
“十亿年,百亿年,千亿年?呵呵,怕是老朽活不到那个岁数喽。”
轶盯了草之离开的背影好半晌才终于将视线挪回。
根本不需要明说,老头子大概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底细。
大概这里很多人都知晓了自己的底细。
神迹这种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东西才会引起生命的向往,根本不需要出声提醒。
这就是轶现在做的,算是计划之一吧。
以后修改规则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更多的愚民也会顺从。
挥手将那被创造的活死人抹去,这才蹲下身将夜舞歌给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我知道这样处理这件事让你心里很难过,但是我只是想用最简单的方式帮你解决。
无论你想做什么,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无条件帮你完成,复活某个人这种事也不在话下。
累了就好好休息,不用去想其他事情,我们在。”
“嗯。”夜舞歌哽咽着点头,抽泣的声音也变小了。
轶知道她现在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伸手将她搂紧了些,她伸手环上轶的腰,整个人都陷入轶怀抱,将头埋进轶的胸膛。
抬头间,夜舞歌顶着一个鼻涕泡,啪的一声溅了轶一脸。
轶转头对着母女俩摇头失笑。
这一刻,母女俩也转忧为喜,谁都不曾想到夜舞歌还有这么一面。
萧晓青没有催促,果果便笑着跳下椅子,手拿一把纸巾就跑过去给夜舞歌擦鼻涕。
“嘿嘿。”果果在一旁傻乐:“妈妈是小花猫。”
夜舞歌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糗了,真的是糗大了。
明明刚刚那么飒,为什么你都抓住这点不放。
眼看着差不多了,轶扶起夜舞歌将她交给萧晓青。
“带她下去休息吧,我把这里处理完就回来。”
萧晓青淡笑着点头,扶着夜舞歌便下了楼。
在这里的一段恩怨差不多就算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解决自己老婆心结这种事了。
话说,剩下的就是这帮神元帝国的小崽子。
轶一直有个不成熟的想法,那就是一口吞。
当然这种事,早就想想算了。
口花花这种事才会让这场戏更有意思的一点。
站在栏杆边好半晌。
注视着伏昊天在雨中磕头乞求。
雨声和他额骨撞击地面的声响一样清脆。
但是轶倒是没有丁点感触。
任何人,任何生命,只有在濒临绝望时才会陷入一种无法脱身的疯狂。
伏昊天现在就是这样。
跪在楼层内的伏景恒同样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父亲不断虔诚额头认罪的样子。
心里像是有刀子般在不断割他的肉,痛得他咬牙切齿。
拳头握得嘎吱直响,但他根本无能为力。
四周只有雨声和下方清脆的磕头声。
轶背对着他们,突兀的开口:“你们知道生命的欲望是如何诞生的么?”
不知道为什么,轶现在根本不想聊现今的话题,而是将话题引向别处。
像似轶在自言自语,或是伏景恒等人根本没听到或是没听清。
轶又道:“无尽的岁月里,我走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事,也看过诸如人类一样的生命。
起初,没有任何概念的生命是没有欲望的,它们只是想单纯的活下去。
但是恰好,活下去的需求也算是一种欲望,这很有意思对吧。”
轶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他们又说:“一但生命有了足够活下去的资本,那它便想要更多。
如同幼童吃着手里却想去抢别人孩子的糖吃,如同成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强取豪夺,如同你们修士之间的竞争杀人夺宝,如果国与国之间的领土资源利益之争。
也如同白岩人从外来宇宙设法入侵你们的世界。也如同你们想利用我妻子换取一个承诺或是国家利益。”
说着,轶转过了身,面向伏景恒。
轶的神色依然平静,更或者说像是刘麒初见轶时的那副样子。
面无表情,神色无动,始终看穿了世间一切。
说实话,这才是轶该有的样子,就像轶最开始来到这里一样,平日里的那些情绪表现,也只有在家人或是朋友面前,轶才会展现。
面对陌生人,或是路人,更或是死人地皮,轶就是这副样子。
“这就是欲望的表象。”轶淡淡说着,缓缓迈步走向大厅中央的太师椅。
“也可能是某人或是一群人的欲望。”
轶坐下抿了口茶,托着腮看向这帮小崽子。
依旧不咸不淡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人说的原始神设下的定义,但是我也想不通生命为什么会有欲望这种东西。
或许你们只是还不够成熟,你们的认知乃至集体期望没有得到满足,才会使得你们这个世界复杂多变,纷乱不止。
但是,我在想,若是我满足了你们的期望,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着轶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答案是否定,你们一定不会按照我所期望升华下去,还是会和以往一般无二。
说了这么多,我想你们是听不懂的,我也不期望你们能懂。
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的存在,从哪来回哪去。”
说着,轶顿了顿,又道:“或许,你们应该准备一下接下来要迎接什么样的审判。我妻子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希望,不要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言尽,起身。
拾起放在茶几上的笔记,迈开步伐一步步消失在他们眼前。
这一刻,所有人都怔怔看向轶消失的门口。
大厅内几乎没有人理解轶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如果他们能听懂就好了。
轶从来还未在其他人面前讲过一些哲理,或许因草之的一席话有感而发,让轶抱有一丝丝期待。
更多是因为这里是鳞留下的遗产,他也想好好的经营下去。
所以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轶都言尽于此。
对他们的宣判早在夜舞歌喊出那些话后,轶就有了明确的目标。
确实犯不着毁掉一个星系,重新造一个新的多费时费力。
更何况主导一场可以观摩的游戏,才是一个执行者的职责。
“秩序之神么?回溯?呵。”
站在客房门口,轶又朝着九星宝塔的方向望了一眼,转头又摇了摇:“无趣,没意思。”
接下来的第三天,伏景恒带着一众人等,携着重伤昏迷的伏昊天离开了天机阁。
轶倒是不知所谓,一家人也没有注意这些。
因为正事从始至终都是想办法如何解决夜舞歌灵魂融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