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安穿着黑色短袖,脸上戴着一副墨镜,从政府代表的身后走出来。
半年不见,他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哪儿呢,他的发型变了,剪的更短,更加利落。
他从前几乎都穿衬衣,但现在他穿着短袖,棉质布料贴合在胸膛,胸肌线隐约可见。
他伸手接过话筒,单手凭栏俯瞰,扫视着底下的人群。
然后,突然定了一下,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他站直身子,摘下墨镜,微笑着和底下众人打招呼:“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中国·黎城,我是周永安。”
Louise询问Kev楼上的人什么身份,Kev实话实说,将周永安的身家背景介绍了一番。
Louise看着李清文:“所以你们银行的president是他的父亲?”
李清文直觉不好,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永安已经在介绍他华云投行的前世今生和历史成绩,形式和前段时间赵晴在生日会上的做法如出一辙。
他既然能搞第二次,那就说明上一次的效果很令人满意。
从未想过有一天,周永安也会跟华宇抢客户,虽然私募基金只是他公司里很小的一部分,他的大部分精力还是操持在投资渠道和策略上。
Louise逐渐往前走去,每靠近一步周永安,Kev和李清文的心就碎一点儿。
李清文不用多说,Kev生气的是自己跟Louise已经交流了一个多月,他也是做投行的,和周永安一样做的高风险投资生意,Louise怎么能这个时候表现出对华云投行感兴趣?
不是说了只想做点儿稳健投资吗?
周永安的介绍还在继续,Kev观察着在场的人,哪些在认真听,哪些是完全没有兴趣的,他也好更精准地乘火打劫。
李清文扭头看向Kev:“Louise刚刚明明答应了要买华宇的理财产品,现在听得这么专注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对私募基金完全没兴趣吗?”
Kev仿佛受了气,咬牙切齿道:“这老外的嘴骗人的鬼,我也想问问他为什么欺骗我的感情。”
这一个多月算是白交流了,听他刚才在确认周永安的背景,多半是已经对华云投行感兴趣。
李清文也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安,刚才她已经明确听Louise说准备投资四千万,如果这样一笔钱能确认流进华宇,华宇的存款指标一下子能拔好几个台阶。
“Louise兴趣爱好是什么?”李清文抿了口酒问道。
Kev了解地一清二楚:“就是个吃货,你看他那一身膘就知道。”
“除了吃呢?”
“他兴趣广泛的很,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对我们的传统文化都感兴趣,比如京剧戏曲,广场舞,茶艺文化,中医穴位,琴棋书画,你只要要跟他扯上一点,他就会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然后拉着你说上三天两夜。
李清文:“你跟他讲过象棋没有?”
Kev摇头,同时奉劝道:“我不建议你再从兴趣着手,他是钓鱼高手,等了解完你所知道的一切,他就拍拍手走人了。”
对Kev来说,热脸贴冷屁股一个月,可真是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
李清文还是不想放弃,在Louise没有对周永安感兴趣之前,她或许应该阻止他继续听下去。
于是,她上前走到Louise身旁,轻轻问他:“我听说您在法国开酒庄的,能不能请Louise先生讲一讲你们酒庄的生产工艺流程?”
Louise瞥一眼楼上人,再扭头看一眼李清文:“让我先听听他在说什么,酒庄的事儿我们待会儿再讲。”
Louise已经鬼迷心窍。
李清文再次不服地抬眸,看向二楼正在高谈阔论的男人。
作为一名男性,他矜贵帅痞,款款身型已经让人移不开目光,他的语言表达又细腻精准,声音富有磁性和极强的感染力。
他又是本次活动的主办方,出手阔绰。试问,在场的谁会不想跟这样一个财貌双全的富人打交道。
只是在李清文这儿,他的突然出现更像个强盗,把本该是自己的资源全数给抢夺一空。
远远地目光交接,周永安的视线都会轻易地移开,是心虚吗?
李清文收回目光,落在Kev身上:“你听得这么认真,也是感兴趣吗?”
Kev面沉道:“我总要知道自己输在哪里。”
李清文不再管他,她现在只能舍弃Louise,去跟那些对周永安的内容不感兴趣的人交谈。
周永安的演讲结束后,他的助手就开始在场内分发了他的名片,同时他也从二楼下来到一楼,加入了舞会。
他的周身总是围着一群人,他们想对周永安有更多的了解,周永安都一一回答,不论什么天马行空的问题,表现出耐心和热情,姿态大方得体。
李清文艳羡地看着周永安的方向,手里端着的香槟饮起来居然有几分苦涩。
一个晚会下来,她只发出去几张名片。她很清楚,外国友人对在本国投资并非抵触,只是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一旦打开他们的思维,跟他们所在国家的存款利率做对比,离真正切入也就不远了。
但今天这个欢迎会的主角是周永安,毫无疑问,有政府官员做陪,有华宇银行做后盾,没有人会觉得他是个骗子。
他已经抢走全部风头。
Kev兴致缺缺:“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清文不再久留,放下酒杯随Kev出来船舱,离开甲板,走在码头的石阶上。
两个人都有些郁火,于是半路又去了一家清吧复盘今天的事情。
Kev认为自己没有提前了解到主办方的幕后资金来源是他的失误。
李清文觉得自己到今天才知道周永安已经回来黎城,是存在信息滞后的。
做他们这一行,信息差显得尤其重要。
两个郁闷寡欢的人,不知不知觉又多喝了几杯。
回到几月府已经深更半夜,李清文从车上下来,摸着昏沉的脑袋走到门口。
门口的走廊亮着昏黄的灯,灯光下,一道漆黑的身影单脚立靠在她家门口。
他的手指捏着香烟,眼神看不出任何情绪:“这么快就勾搭上其他人了?”
李清文顿了一步,走近按下密码。
然后“啪”地一声摔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