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在一处私人别院进行。
周瑛穿着大气的白色修身长裙,落落大方的比划着,全程都很松弛。
被采访的时候,李清文看到了周瑛的另一面,没想到这个看着乳臭未干的小孩,在说起服装设计方面的理念和构思时,全身散发出自信的光芒,那么地有主见。
品牌商让周瑛评价了在场的人今天身上穿的衣服,周瑛并不委婉,先礼后兵。然后将在场的人的衣服搭配或褒或贬地说了一通。
品牌方的朱先生对周瑛的时尚理念非常有兴趣,他留下一张名片,希望往后能够跟周瑛一起合作。
送走品牌方后,周瑛上扬的嘴角直接耷拉下来,叹了口气,告诉李清文——嫂子,他不会再联系我的!
李清文:“他不是说了让你联系他吗?”
周瑛——我怎么联系他啊,我也说不了话啊,很明显是委婉地拒绝。
周瑛其实并不想在意、也没必要在意这次的采访,但是希望落空的时候,心里还是很难受。
送周瑛回老宅后,李清文坐在出租车上没有下车。
周瑛——嫂子,你吃了晚饭再回去啊。
李清文:“我还有事儿,不吃了。”
周瑛不依不挠,拽着李清文的胳膊。
李清文这一次没有妥协:“师傅,开车吧。”
周瑛站在原地,看着扬长而去的出租车,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
回到屋里,罗子衿乐呵呵地询问她采访的情况,周瑛不想提,张口就说——刚才是嫂子送我回来的,但是她没下车就走了。
罗子衿听闻后脸上带出异样,哀叹了两下,胳膊拧不过大腿,老二在他奶奶面前到底还是年轻。
没有再蛮周瑛,罗子衿说:“你嫂子被公司开除了,她跟永安……也已经签字离婚。”
周瑛听后感觉脑袋在爆炸,整个人傻愣住,脸上一片着急。
她抬手着急地比划着——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二哥不爱嫂子了吗?
罗子衿摇摇头:“只怪你嫂子没生在一个好一点儿的家庭吧,奶奶她思想传统,不太满意你嫂子家里的情况。”
周瑛的脸顿时气得通红——所以是奶奶反对吗?二哥居然这么听话,他疯了吗?
罗子衿:“你二哥哪里听话,反抗过几次了,现在做出这个选择,估计也有他的道理,你别管了。”
周瑛是见过二哥跟嫂子的相处模式的,那两个人看对方的眼神、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依恋和爱意,他们这么相爱的人要是都能分开,她可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没再跟老妈扯,周瑛直接满屋子找奶奶,然后在院子里看到老太太正闲情雅致地坐在藤椅上,旁边一个红色的收音机正在播戏曲。
看到周瑛走近,老太太在兰姨的提醒下睁开了眼睛。
她这个孙女自从那时候受了惊吓不说话开始,就不怎么理她,一直到现在也不怎么亲厚。
老太太问了句:“怎么了?找奶奶有事儿?”
周瑛愤怒地比划着——我喜欢嫂子,请你不要逼她跟二哥离婚!
兰姨翻译给老太太听。
老太太听后板起脸,沉吟道:“你们都当我是坏人,却不理解我这么做也是在守护周家。”
周瑛很不客气——难道你不坏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了我的猫吗?
兰姨心中一惊。
老太太一脸震惊,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所以,你这么多年来都不理奶奶,就是因为这个?”
周瑛生气地比划着——你不要再欺负二哥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家,除了你,大家对嫂子都很满意,除了你!
老太太叱道:“你们懂什么?”
周瑛激动地比划着——时代在进步,只有你还封建教条,包办婚姻!你根本不在乎儿孙是否过得快乐!你就希望大家听你的,倚老卖老!
老太太说不过她伶牙利嘴,暴怒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周家!”
周瑛哂笑——不是的,你纯粹是为了自己!
……
李清文回到霁月府,樊嫂说周永安下午出去钓鱼了,还没回来。
她正要给他打电话,就看门口他拿着桶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根鱼竿和一张可折叠椅子。
“钓到了吗?”李清文走过去,垂着脑袋看桶里的鱼。
三条鲫鱼在水里甩着尾巴游荡着,一个摆尾直接溅了李清文一脸水。
周永安笑笑,放好鱼竿,将桶提到厨房,吩咐樊嫂明天弄鲫鱼汤。
他脱下脏了的外套,扔在沙发上,然后回到桌前看了眼饭桌上的六菜一汤。
在他坐下前,李清文已经盛好饭,伸长手递给他。
周永安接过去,沉默地用餐。
李清文看着他,欣赏着周永安优雅得体的吃相,那盘翠绿色的西蓝花,就在他的面前,李清文还是多此一举地要替他夹到饭碗里。
周永安无法忽视对面的视线,吃了几口还是没绷住,对李清文说:“别看着我了,快吃吧。”
两个人都有些寡言少语,李清文拿着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米饭。
她还是忍不住问:“只有离婚这条路了吗?”
她的不干脆,不舍得,周永安能感觉得到。
李清文越是执拗,他也越是无奈,
周永安已经想过很多办法,但无论哪一个,都逃不开奶奶的手段。
“别再想了。”他说。
李清文喉咙胀胀的,堵着一口气:“要是离婚了,我们是做不了朋友的,我会把你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
听到这话,周永安明显一愣,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绝:“有这个必要吗?”
李清文轻扯嘴角,凝出一个苦笑:“我也不会再关注你的消息。”
他端着饭碗的手突然很无力,将碗放落到桌上,换了个姿势,不相信地摇头:“只要还在这个圈子,多少都会看到一些消息,不是你想不想关注的问题。”
李清文没有跟他扯,只是继续说:“所以,就算在街头,在写字楼偶遇,也不要打招呼,我会当做不认识你。”
彻底地将周永安从生活中、从生命中剥离。
听着这样的话,周永安再也吃不下饭,放下筷子静坐片刻。
他不甘地抬眸:“你要是想我了呢,怎么办?”
李清文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没有我也能活,我没有你也能活。我会努力工作,会在离婚第一天就把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