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刚进金管局工作的周永安,因为办事效率高,被金管局的苏成刚苏局看中,有意提拔。
周永安一直以为苏成刚对他的欣赏仅限于工作,不想对方连他的背景都调查过了。
在一次饭局上,苏成刚说起他的女儿,说改天让他见见,于是他就见到了那个泼皮耍横的苏娜。
苏娜喜欢他,他不喜欢苏娜。
苏成刚问他喜不喜欢他女儿,他回答:男人三十岁之前要以事业为重。
委婉拒绝的话对方似乎没听明白,转头就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直接上他们家来问意向。
周春生听说苏成刚是金管局的局长,盛情款待。
也不管周永安当时才毕业不久,在和苏成刚的交谈中,对周永安也颇多赞美,希望苏成刚能放心把女儿交给自己的儿子。
毕竟金管局对银行来说相当于判官,他们要是能有金管局做亲家,相当于给华宇买了份大保险。
罗子衿问周永安的意思,才发现这兔崽子坚决不同意。
问他原因,他说苏娜是个泼妇,是丑女无盐,就是杀了他他也不可能娶。
这么严重?
一打听,罗子衿彻底心凉。
原来,这个苏成刚的女儿刁蛮任性,从小被宠着长大,在家里不尊重父母,在外边还持强凌弱。
这对于一向看重家世,更看重个人谈吐修养的周家来说,讨这么一个媳妇进门,无疑是朝平静的湖水里投了枚炸弹,说不定整个周家这条船都要被炸翻。
接不住这桩婚事,可要怎么拒绝呢,这可愁死了罗子衿。
罗子衿也怪周春生,说他太在意对方的身份,连事情都没摸透就着急下定论。
现在搞得人家也以为周家有意,再要拒绝,就不得不得罪对方。
骑虎难下的时候,周永安某天出了个主意:“爸妈,其实只要我结婚了,他们就没办法把人嫁给我了。”
罗子衿狐疑:“你怎么结婚,外边有人了吗?”
周永安没再隐瞒:“妈还记得以前给我做家教的那个女孩子吗?她现在在华宇人事部工作,我看她挺顺眼。”
“只是顺眼?不行,妈不能让你受委屈。”罗子衿对那孩子有印象,这辈子都感激着呢,怎么会忘。
周永安有些难为情:“也不只是顺眼,本来我打算过段时间再追她。”
“你什么时候喜欢人家的,不会是从高中那会儿就喜欢了吧?为什么还要过段时间?”罗子衿八卦心,她这个当妈的居然没看出来儿子的心思。
都这么久了。
周永安选择性地应道:“她爸这段时间在住院,不太适合搞浪漫。”
这件事罗子衿没有告诉老太太。
她太了解老周家的人,若是得知永安娶的人是个无权无势、对永安的事业帮不上忙的女孩,肯定不会同意。
说不定,还非要逼着永安娶苏娜不可。
于是,当时正缺钱做手术的李清文,就被带去了周家,跟周永安偷偷领了证。
婚宴自然是不能办的。
罗子衿还要拿这事回绝对方,办婚礼只会更扫苏家颜面。
苏成刚被周家告知周永安那兔崽子早就跟心爱的女孩偷偷领了证,再生气也只能妥协收场,不可能让女儿嫁给他做二房。
再后来,苏成刚怎么想都觉得丢脸,把罪过全落在周永安身上,认为是周永安隐瞒不报才导致苏家出的丑。
再后来,许多同僚都知道这么个事儿,在工作上,苏成刚看周永安也越看越心烦,心头肉直接变成癌,恨不得把人踢出金管局。
后来周永安就有了被污蔑受贿一事。
苏成刚这口气本来也出的差不多了,偏偏今年刚嫁人的苏娜在婆家那边吃了亏,日子过得很不好。
苏成刚心疼女儿,思来想去又想到了周永安,一打听,发现周永安是在前年冬天领的证,顿时火冒三丈,决心报复周家。
这些事儿,若非前同事提了一嘴,周永安也不知道。
谁能想到自己身后一直有只老虎随时准备扑自己呢,想想都后背发毛。
现在他只是借着裸聊风波将计就计,让苏成刚来查华宇,与其被动,主动出击,还能把事情的发展掌控在自己手中。
思绪飘回来,周永安端起酒杯:“怎么收场,还得看苏成刚这口气怎么出。”
听完他说的,李清文不免诧异:“你是说,苏娜的父亲苏成刚在咬这件事?”
贾兴磊是他的得意门生,既然今天来的人是他,答案不言自明。
苏成刚不咬这个钩,周永安还不放心,只有他咬住了这事儿才有解法。
“担心我了?”周永安弯唇笑了下。
在此之前他就陷害周永安受贿,差点让他坐牢,现在又盯到周家身上,只怕……
李清文端起水杯,更正他的话:“我担心华宇。”
女人嘴硬起来连钻石都能咬碎,周永安沉了沉俊眉:“华宇还要再撑两天。”
听着他轻飘飘的,毫无责任的话,李清文的心情糟糕透顶。
“你知道华宇是股份制公司吗?能不能请你,以后在做这些事儿的时候,多想一想股东权益?”
她说的虽然轻柔,可到底是把气撒出来了。
只是这口气却并不对周永安的味,应该她发愁的女人问题她半句话不提,不该她操心的华宇她在瞎操心。
也不知道替谁操心。
周永安淡淡道:“这已经是权衡各种利弊最稳妥的做法。”
即便不是现在,华宇将来同样要被苏成刚做一次。
李清文无法接受他的解释:“大哥也支持你这样做吗?周家,谁会像你这么做事?”
他居然能说出要华宇撑两天的这种话。
哪家公司的副总会这么充满破坏力,把公司当球踢,不顾周围人的需求和感受?
本来就不祈求她能理解的周永安,现在听着她的批斗,心口隐隐地腾起一股温火。
“是要我像大哥那样,你才满意是吗?”
“起码在做事儿方面,你应该多跟他学学。”
周永安呵笑,放下酒杯:“你看不惯,就多适应。保守分子什么时候会理解激进分子?守不住开始反抗的时候。”
他的声音带着燎原之火。
李清文放下筷子,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抬眼认真地问了周永安一个问题:“为什么来华宇?”
周永安已经因为她的话,无法再平和的交流,视线像刀子一样甩过去:“你以为我想来?”
李清文也不跟他废话:“那你走。”
周永安皱眉。
李清文因为吵架现在满脸通红,真好,她都学会吵架了。
“本来,我想着离完婚就走,现在看你这么紧张华宇,我改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