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从琉城出来,行得不算太快,到达铁砧山秘境入口外的时候,窦雪竹刚刚好听完羽屏的“训导”。
羽家率先收起了灵舟,紧接着几名修士同时催动手中灵器部件,一座宽敞的宅院腾空出现,在宅院落地之后,他们颇有些自得地往耀光国使者队伍和缂甄族人队伍那边笑了笑。
如此庞大的住宅形态灵器,是羽家无数炼器修士消耗了许多琉城秘境中的宝贝炼成的,天下只此一件,并且拆分成许多个部分,由他们轮流保管,无法复制。
就算是面对他们这些同样实力不俗的修士团体,羽家也有不少人自认实力更胜一筹。
“少族长,他们的嘴巴好像在抽筋!”
缂甄族的人骑惯了马,乘过灵舟之后多多少少觉得有些不舒服,唯有吉利丁还算能适应,在一旁给妲玉立打着扇,看到羽家有些修士的笑容之后,也并没有发现对方其实是在炫耀。
妲玉立抚着胸口,好不容易将那股恶心劲儿抚下去了,听着吉利丁的话一扭头,看到吉利丁被天色照绿的脸,突然又干呕了一声。
吉利丁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眼神里写着难以察觉的慌张。
他真的长得很丑吗?把少族长都给看吐了!
相比于缂甄族人这边的萎靡,凤善元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无比井然有序。
在羽家的临时院落安置好后,耀光国的队伍并未将灵舟收起,灵舟的下方伸出六只支架,使得其稳当地停在地面上。
与下方的支架相对应的方向朝着天空延伸出去六根桅杆,紧接着桅杆向彼此伸出分枝,很快搭建出一个框架,几名白衣修士腾空而起,品质极好的丝绸覆盖其上,灵舟便成了隐藏在朦胧中的小楼。
凤善元在桃花杏花的跟随下径直走到羽屏面前,发现羽屏身边此时站着一名虚弱的俊秀男子,却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对羽屏道:
“羽家主,何时能够进入秘境?”
“定王殿下,秘境随时可进,只是看眼下情形秘境当中想必凶险非常,殿下还是不要犯险了吧。”
他实在不想让定王和他手下的人进入秘境,于是再次出言阻挠。
可凤善元又拿出了他那冠冕堂皇的道理,“耀光与琉城的关系本就是要更进一步的,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何况我看这天色极不一般,羽家主,你可想过”
凤善元比羽屏高些,这时向前倾身半分,薄唇轻启,说的话却是骇人得很。
“若是秘境中生了妖魔之物,该如何是好。”
他说话时状似耳语,实际周围的人都能听到,除了耀光国的人之外,其他人的身子都僵了一僵。
刚刚那些神气十足的羽家修士也不吱声了,因为他们都看得出,此言一出连家主羽屏都不敢轻易回应。
“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有妖魔啊。”妲玉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旁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恢复了精神头,此刻叉着腰昂头反驳凤善元,“玄云大陆哪里有妖魔,那都是传说故事里的东西,你不会连那些都相信吧!”
凤善元猛地一转头,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精致双眼瞄着妲玉立的眉心,搭配上他天生有些上扬的嘴角,谁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否在笑。
“哦?你又凭什么说传说不可信呢?”
“我,我就是不信,这种故事我从学会骑马那年开始就不听了。”妲玉立叉着腰,被凤善元的问题难住,不信就是不信,哪来那么多原因。
羽屏松了口气,顺着妲玉立的话继续说:“妲少族长说得是啊,玄云大陆从未有哪本书上真正记载过妖魔入侵一事,这秘境我羽家也已经掌管了千年,里面只有修炼资源和一些猛兽,从未见过妖魔啊!”
“我还是那句话,为保琉城乃至玄云大陆的平安,羽家主还是快些让我们进入秘境吧。”
他刚刚所言,说重不重,却也不轻。如果琉城秘境中真的生出妖魔,还没能及时制止而危害到整个玄云大陆,那羽家从此就不要再妄想跻身玄云大陆顶尖修士家族的名录。
就算羽屏心中很清楚这一切的源头八成是桑家的诅咒,他也不敢保证就没有旁的什么,既然这些人一定要掺和进来,那就让他们助羽家消除诅咒吧!
面对凤善元再一次提出的要求,羽屏望了一眼愈发沉重的天色,咬咬牙道:“开秘境”
“家主!”一个人影突然从远方御剑而来,但她显然对御剑之术不甚熟练,在剑上摇摇晃晃,从众人看向她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像是要掉下来似的。
第一个回应她的不是被她呼喊的羽屏,而是刚刚在一旁部署其他羽家修士的羽亭昌。
只见他飞奔而来,又一跃而起,正好接住了在空中双腿一软向地面跌去的粉衣女子。
“凝儿,你来做什么!”
将女子扶稳,又收起对方因御剑之术不佳而掉落的剑之后,羽亭昌飞快地扫了一眼羽屏,对女子小声呵斥道。
女子像是不知道羽亭昌为何要这样对她讲话,微微撅起嘴巴,双眼眨巴着,在周围的每个人脸上看了一圈,娇声道:
“凝儿有事要和家主说,自然要来。”
她说着,走到羽屏面前,盈盈行了一个礼。此时羽屏眯起了眼睛,俨然是他平时心情不佳时才会露出的神色,然而羽凝没有丝毫的畏惧,面不改色地对羽屏说:
“家主,事出突然,凝儿不能不来告诉您,还请家主宽恕。”
“若不是着实重要的事,你当挨罚。”
羽屏并不相信羽凝能说出什么重要至极的事情,她修习天赋不高,实力又不好,前些年不知道怎么的灵根的品质突然变好了些,又因为是羽亭昌的女儿,才被羽屏多看重了一些。
但是,在他眼里羽凝只需要乖乖去联姻就好了,没有什么其他的事需要她去做。
“凝儿知晓,不敢耽误要事。”羽凝抬起头,蹙着秀眉一字一句道:“凝儿要说的事,跟岚姐姐有关。”
她从袖口中拿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纸,双手呈给羽屏,“这是岚姐姐离开之前给我的,放在一根簪子里,我一直没有打开过,直到今日那簪子突然断开才从里头掉出来。”
羽屏接过信纸,不耐烦地将它抖开,只扫了一眼便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
信纸被他用灵力震碎落在地面上,凤善元睨了一眼那些残缺的字迹,双眉向上轻轻一挑。
那是一张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