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砧山外,三支队伍一起向前行径,为首的羽家队伍当中羽屏脸色铁青,他终究还是拦不住凤善元和妲玉立,使琉城秘境今日不得不对这些外人开放。
他乘在灵舟上,面色铁青,双手藏在袖中,不断回想着近日来所发生的一切。
崔士芦暴毙不对劲,天色突变不对劲,耀光国皇室和缂甄族突然出现更不对劲,这一切不对劲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余光里,凤善元一袭金红色衣裳立于一众耀光国修士之前,目睨前方,喜怒不形于色,颇有种一方之主的样子。
这位耀光国皇族内的顶尖修士从不掩饰他的高傲,就算是在琉城,在羽家的地盘,他也依旧擅长用仅仅一个动作或眼神展示他的出身。
羽屏感觉到一股浊气滞在他的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枉他还以为凤善元此行是为了迎羽凝回耀光,心中还有了一丝近日来难得的松缓,直到对方振振有词地说出要去“助羽家肃平秘境护琉城安宁”时,他才惊觉凤善元分明就是冲着秘境来的!
至于妲玉立那一群人,他更是想不通对方为何会突然来到琉城。且不说缂甄族在月影地位特殊很少露面,羽家更是跟他们毫无往来,怎么对方的使者怎么如此巧的在今日来了琉城?
他愈深思面色就越差,这时,羽亭昌走到他身边,小声地在羽屏耳边说道:
“家主,纪子初跟耀光和缂甄族的人没有过交集,消息应当不是他传出去的。”
羽屏“嗯”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想来也不是他做的,若他有那么大的本事,也不至于被一个血印折磨得到现在都还半死不活的。”
他的话中带着嘲讽的意味,纪子初灵根虽好,但一日受制于羽家,就永远没有让越过羽家人出头的机会。
“可是,能将羽家的消息送出去,还能联系上缂甄族和耀光国皇室的人,想必对方的来历不简单啊。”羽亭昌恭谨地站在羽屏身后,试探着小声问道。
“哼。”羽屏向凤善元那边再看了一眼,阴鸷目光落在凤善元身边的另一个人身上,“如果是他,那就很好解释了。”
“您是说,吕危燕?”凤善元旁边站着的,可不就是已经在羽家住了近一个月时间,前些天又突然到外头客栈落脚的吕危燕吗。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当初将联姻人选换成羽凝,他可是收了不少好东西的。”
说起联姻之事,羽亭昌的心情便不是很好,原本以为能风风光光送羽凝去联姻,再巩固一番他在羽家的地位,谁知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没有一件让他顺心的。
耀光对羽家的秘境有所图谋,他们并不介意,毕竟如果没有秘境也不会有双方的联姻。
可是对方在这种节骨眼上掺一脚,偏偏用的借口又是那么冠冕堂皇,在如此临危之际羽家甚至都没有拒绝的机会,让他们如鲠在喉。
“因为他贪心。”虽然吕危燕寡言少语,行事低调,可羽屏只觉得或许他贪图之物不在金银。他收回目光,继续道:“何况除了他,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把消息传出去,你不要告诉我你怀疑安家的那个蠢货。”
羽亭昌默了默,眉峰攒紧的同时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也攥紧了些,再看向吕危燕的眼神中多了几股怨气。
“对了,安家的那个也跟来了?”羽屏忽然想起什么,侧身问道。
“是的,当时府上护卫去将纪子初带过来的时候,路过他的院子,他大喊大叫说要同往。我想着他也算灵根优秀,而且一心想替家主办事,就将他带上了,不过暂时还什么都没告诉他。”
羽亭昌并不知道羽屏究竟要让纪子初做什么,只知道对方天赋太好,然而已经烙上了羽家血印,掀不起风浪;至于安正川,他背后整个家族都是羽家的一条狗,不需要血印也可以让他听话。
“嗯,带着就带着吧。”羽屏扯起一边的嘴角,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既然那么想效命,给他一个机会也无妨,总归灵根摆在那里不用也是浪费。”
“家主英明。”
此时,羽屏话锋一转,提起了一个让羽昆台和羽亭昌近几日都头疼不已的问题:
“你二叔找到没有?”
这短短一问,听得羽亭昌额角的青筋跳了两下,刚刚恭维羽屏时扬起的嘴角这时也不知该保持一个什么样的角度,不上不下的,怎么样都不是。
他这口中之话一顿,纠结于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就招来羽屏冷冷的质问:
“何故吞吞吐吐,这可不像你平日的样子。”
可是就算被羽屏质问,羽亭昌也依旧看上去万分为难,一向雷厉风行的他此时却迟疑不定,看得羽屏心头冒起一股无名之火。
羽亭昌是他最器重的孙辈,他不能容忍这种踟蹰不决的举动出现在他的身上。
“你”
羽屏斥责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因一句话而彻底卡住了。
“二叔他们最后去过的地方,是秘境。”
羽屏那刚刚升起的对羽亭昌的一点怒意不见了,因为他听完这句话愣了一下之后,怒火就都全部转移向了另一个人,羽昆纲。
“这是你父亲查到的?”
他明显在压着声音,不愿让凤善元他们看了笑话,甚至想要掉头回到府上再商议。
可是马上就要到铁砧山了,看那迟迟不恢复正常的天色,铁砧山之行他非去不可,否则让琉城百姓还怎么信服他?
羽亭昌应了声“是”,惶恐地垂着头,“但二叔他们或许用了什么办法,族内的寻踪法器也无法准确地找到他们的位置,只能判断是往秘境的方向去的。”
可是这里除了明面上的铁砧山,就是曾经只有羽家人知道的琉城秘境入口,羽昆纲他们往这边来的原因不会再有第二种可能。
这一消息似乎彻底让羽屏没了耐心,他深深地回望了一眼灵舟之上纪子初所在的房间方向,对羽亭昌吩咐道:
“去,把他带过来,是时候让他知道该干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