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桑家,桑怀英

阴冷的环境没有让羽屏放慢脚步,他走得很快,摇动的火光从下身侧照亮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藏在阴影里,如同被黑暗吞掉了半颗头颅。

他来到一处石壁前,举起手中的灯火,橙黄色的火光映上墙壁,墙壁上刻着繁杂的线条,里头仿佛有盈盈流淌的水波。

火光才一靠近,那墙壁上的线条凹槽里就像是瞬间被引燃的火油,橙黄色的焰火顺着线条蔓延的方向瞬间蜿蜒至整面墙。

羽屏口中念了一串咒语,紧接着将手直接放置在条约的火苗之上,石壁在他的手贴上之后发出沉闷的轰响。

紧接着,石壁从他手所触碰的地方向左右两边缓缓打开,幽蓝的光线伴随着石壁的缝隙照射出来。

光线散去,完全打开的石壁后面是一个空荡的石洞,最中间立着一根粗糙的石柱。

羽屏凝望着密室中的石柱和石柱上捆绑着的焦黑身躯,咬紧的牙关吱吱作响。

他疾步而入,走到被烧得焦黑的人躯身边,猛地一脚踹在人躯看上去是腹部的地方。

“咳”

这一脚下去,拴锁着的幽蓝锁链哗啦啦地响了一阵。

那具人躯发出了沉闷的咳嗽声,羽屏下脚很重,但对方似乎已经没有痛苦的力气。

“你对羽家做了什么?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羽屏的怒吼在整片黑暗中回响,同时释放的还有紫瑛灵者阶威压,他死死盯着眼前被铁链拴捆住的人,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在他的暴怒之下,焦黑的人躯似乎又有了一点反应,它颤抖了一下,两个字像是从灰烬中飘出一样:

“报、应。”

“贱人!”

羽屏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雷灵力毫不留情地钻进那人焦黑的脖颈,对方瞬间发出一声闷哼。

他使了足够的力气,手指几乎掐进对方焦粉似的脖子里,在泄愤之后再次质问道:“说,是你做的,还是桑家的哪个余孽做的!”

羽屏凑近对方,用掐着对方脖子的方式,迫使那人对上他的眼睛,尽管对方的眼球已经干瘪萎缩,没有任何视物的能力。

“桑家”

那人萎缩的眼球动了动,这是它一整张脸上唯一还能分辨出无关的地方。

“没了”

羽屏听到那枯朽的声音,眯着眼思考了一瞬,冷笑道:“桑家就是没了,几千年前就没了,世人皆知琉城是羽家的天下,有谁还知道桑家!”

然而,对方像是根本没有在听他讲话一样,在缓过一口气之后,又继续说:

“羽家报应”

它突然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嗤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它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还在!”

“轰”,羽屏一拳打在高大的石柱上,石柱因为外力的作用而晃动。

“桑怀英,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清楚,桑家的诅咒究竟怎么破。”

久违的名字被人唤起,桑怀英只是机械般重复着“羽家报应还在”这句话。

羽屏当即就抬起手,手中扬起天品雷鸣鞭,然而他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桑家必须留一丝血脉,不可杀尽。”

雷鸣鞭终究没有打在桑怀英的身上,而是重重抽在一旁的石壁上,瞬间就被抽出了一道深深的印痕,许多石砾掉落在地上。

“哼,你不说也没关系,有整个琉城挡在前面,羽家福泽齐天,不是一点小伎俩就能改变的!”

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羽屏心中的不甘只能化作狠狠的一脚踹在桑怀英身上,十分恶劣道:

“放心,你受不住雷鸣鞭,但受我一脚却是不会有事的。”

他俯身,最后又像一条毒蛇似的说道:“桑怀英,只要羽家还需要你活着一天,你就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羽屏转身离去,分开的石壁再次缓缓合上,将铁链上幽蓝色的暗光全部锁在了寒冷的石室里。

整个羽家甚至整个琉城都没有第二个人能想到,羽家家主的院落地下,有这样一间密室,里面堆满了从琉城秘境里拿出的珍奇,以及千年以前此地最大的家族——桑家的全部家产。

而密室的最深处还像拴着一只恶鬼一样,捆缚着那个消失已久的桑家当年最拔群出萃的修士,桑怀英。

管事一直静静地候在羽屏书房的门外,不敢离开半步,羽屏从里头将书房的门打开时,他立马迎了上去。

“家主,按照您的吩咐,除了去找二爷的人,还有耀光国来的那几位,其他人都已经在各自的院子里待好了。”

管家偷偷去看羽屏的脸色,发现他的怒意几乎覆在脸上,连忙低下头,继续禀报道:“二爷他们还没有找到,另外,吕大人说会在外头多住几日,我去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为了去医馆看病。”

“吕危燕在外头待着是好事,羽家的事情不能叫他知道太多。”

羽屏沉着脸,又用手指了一下自己院子里的一棵大树,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神色,对管事吩咐:“去库房取符纸,将府中所有的树木全部连根拔起,拿去演武场烧了。”

“是”管事习惯性地应声,而后有些迷茫地看向羽屏,“家主,府中的树每一棵都要烧掉吗?”

羽家大宅里可不是随便什么树都能种的,有些树贵起来价值千金,更不要提羽家宅院庞大,林荫道两旁的那些树加起来都得有几百棵,全都拔了那府中岂不是满地的大洞?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羽屏瞪了管事一眼,管事立刻知道自己多了嘴,家主的决定哪里轮得到他去质疑,连忙小跑着往库房去了。

他走后,羽屏回到书房中,来到距离书案最近的一个博古架边,伸手握住了博古架的一条边框。

雷灵力释放的一瞬间,博古架似乎识别出了他的身份,表面渐渐覆上一层银白,很快变成了一面镜子似的物体,然而它并不算光滑,无法照出肉眼所见的景象。

羽屏闭上双眼,耳边再次回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记住,先祖手泽只能唤醒三次,若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不要对这里的一切好奇。”

脑海中,教导之声散去,羽屏睁开双眼,那银白的镜面上显现出一副荒凉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