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戴斗笠女子勉强收拾心续,抬眼望了一眼屋外天色,但见夜色深沉四野空寂一片,当下也不理会适不适宜赶路,转身吩咐牧晨道,
“走罢!”
女子方才起身移动身子,陡觉右臂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不由痛得倒吸口气,牧晨方才见她重伤昏迷,并未舍本逐末替她接骨,此时见她疼得厉害忙上前扶住女子娇躯,关切道,
“姑娘,要走也不急在一时,且帮你接骨再说!”
牧晨小心握住女子右臂帮她接骨,那女子身形陡僵,左手猛地推开牧晨身子,右臂缓缓撑地娇躯前倾往前一扭一送,只听咔的一声脆响,女子右臂已恢复如初,待接骨完毕,女子起身推门而出,牧晨无奈一笑,抬脚紧跟在后。
屋外万物肃寂暗无星月,二人仔细辨明方向向着西南方疾行,古州距越州城一千余里,即便日行千里的良驹也需两日,牧晨不知女子何以舍近求远全然不顾身中剧毒,对方既然不说牧晨也不便多问。
二人展开轻功身法,不多时便到了越州城外,那女子好似对越州城极为熟稔,引牧晨到了城中驿馆抢了两匹良驹宝马,一路风驰电掣直奔西南
“师父!”
一声惊呼猛地响起,徐凤从梦中惊醒,始一睁眼,却见自己躺在一堆干草之上,身在一间破旧的茅草棚中,茅草屋内别无他物,连屋顶也破了一口数尺来宽的破洞。
徐凤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勉强支撑起身子,只觉浑身酸软无力,恰在此时,茅草屋外阵阵药香扑鼻而来,徐凤起身循着药味走去,陡见屋前不远一名浑身黑袍头戴斗笠的男子兀自在那煎熬草药,看其身形与牧晨相仿,徐凤一双美眸惊疑不定,轻呼道,
“牧大哥?”
那黑袍男子闻言头也不回,手上轻摇着扇子,淡漠道,
“姑娘,你认错人了!”
徐凤神情微黯,仔细一想,发觉牧大哥从未穿过黑色袍子,而面对自己也不会戴上斗笠遮遮掩掩,念及至此,徐凤神情歉然,轻声道,
“是你救了我?”
“姑娘,你已经昏迷了数日!”
黑袍男子答非所问,转头望了一眼徐凤,徐凤浑身微僵,朝着对方赧颜一笑,那黑袍男子也不理会,又自顾自在那煎药。
原来数日前徐凤与苏七娘师徒二人得姜百草相助本已冲出重围,孰料跑到半途,徐凤与苏七娘二人分道扬镳,心想倘若师父与牧大哥不幸离我而去,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徐凤主意已定,转身沿原路返回,不料尚未进入神医行会便遭到天魔宗之人围追堵截,徐凤武功不及被打得重伤昏迷,眼看被天魔宗之人抓走,恰巧被被眼前黑袍男子所救。
徐凤突围之后姜百草才被那鬼面男子所杀,因而并不知师父噩耗,此时只觉那头戴斗笠的神秘男子声音有些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不禁疑惑道,
“我们认识么?”
黑袍男子听得徐凤问话也不睬她,依旧自顾自熬药,过得半晌,黑袍男子提起药罐,将煎好的汤药倒入碗中伸手递给徐凤,徐凤见他沉默不语,也不生气,接过汤药感激道,
“小女子药王山徐凤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黑袍男子怔怔望着徐凤喝完汤药,心想若是师妹当年有人救她,何以至此?想到此处,黑袍男子只觉心中烦闷,随口答道,
“我叫剑孤客!”
“剑孤客…”
徐凤心中喃喃,暗想这人名字古怪想来不是他真实姓名,又见他不愿以真实面目示人,心中越发觉得此人性情古怪,嘴上仔细应对道,
“有劳剑孤客大哥费心照料,小女子感恩戴德!”
剑孤客只是轻轻点头不发一语,徐凤忽而想到姜百草与牧晨安危,连忙道,
“剑孤客大哥,不知我师父跟牧大哥现在如何?”
“你师父是谁?”
黑袍男子剑孤客抬眼望着徐凤,徐凤连道,
“我师父是药王山姜百草”
“哦……我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黑袍男子轻轻摇头,徐凤闻言面露忧色,沉默半晌,忽而望着剑孤客恳求道,
“剑孤客大哥,小女子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帮我打探我师父与牧大哥下落?”
黑袍男子深深望了一眼徐凤,冷漠道,
“我为何要帮你?”
徐凤闻言神情一滞,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稍许之后才道,
“那好罢,大哥大恩小女子日后必定相报,告辞!”
徐凤说完,抬眼辨了方向,向着西边小道而去,四野漆黑一片徐凤也顾不得许多,约莫走出半柱香功夫,只觉脚下一片柔软踩在泥泞之中,徐凤勉强运转真气想要施展轻功身法纵身而出,陡觉体内真气凝滞胸口发闷,稍一迟疑,泥潭顷刻便没入徐凤双膝。
徐凤心中慌乱,奋力挣动双脚,好在那泥潭并不太深,待到没入大腿双脚已能踩到实地,徐凤暗自松一口气,耗时许久方才挣脱而出,岂料尚未跑出多远,不小心又被脚下石块拌了一跤,徐凤双手撑着地面也不立即起身,想到师父与牧大哥不在身边,自己无依无靠,忍不住心头发酸,啜泣道,
“师父,牧大哥,凤儿真是没用,只会连累你们…”
却在此时,徐凤陡觉左臂被人一把抓住,接着浑身一轻身形离地而起,侧首望去,只见那剑孤客展开轻功带着她直往回走,盏茶功夫不到,二人已至茅屋跟前。
剑孤客将徐凤抛在地面,冷哼道,
“你这副样子别说报仇,去了反成累赘”
剑孤客话语说完,也不理会徐凤作何想法,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之中,徐凤望着夜色怔怔出神,想到剑孤客临别话语,不禁瞥了一眼浑身泥泞的双脚,嘴角忍不住苦笑,心想师父与牧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但愿老天爷垂爱,我且休息一宿明日再行打探,念及至此,忽觉一股困意袭来,徐凤转身进了茅屋,也不理会浑身泥污靠在墙角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