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花不置可否一笑,望着牧晨朗声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牧兄弟是要对我动手咯?”
牧晨扫了一眼对方数人,默然不语,李生花见状,已知牧晨心中默认,不禁神情一素,眯着眼望着牧晨,
“好,自今以后,我李生花与你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欠,拳脚无眼,生死各安天命!”
牧晨听得李生花绝情的话语,不由得心中哀伤,遥想当年与李生花初遇,只觉对方风度翩翩,天资绝伦,位列‘五奇’之一,乃是至情至性之人,本是一代江湖人杰,谁想今日却堕入魔道,心念至此,不禁越发惆怅,紧紧望着李生花道,
“李兄,牧某定会想方设法救你!”
牧晨凝望着李生花,陡觉他双眸渐渐迷离深邃,意识不由自主深陷其中,牧晨暗呼不妙,猛然闭上双眸不再去看,恰在此时,李生花,柳飞烟以及为首黑衣人三人手中刀剑不分先后袭向牧晨周身各处要害。
“牧大哥,小心!”
徐凤眼见李生花三人突施偷袭,而牧晨却无动于衷,不禁面色陡变,娇声大喝。
说时快,那时快,眼看三柄刀剑距牧晨不足一寸,危急关头,牧晨仍是动也不动,李生花三人面色大喜,手腕往前一送刀剑齐齐刺入牧晨体内,却是传出金铁交击之声,三人反震得后退开来,心中惊疑不定,再去看时,牧晨身影消失无踪,竟是一道残影。
原来李生花心知牧晨顾念旧情,因而才说出绝情话语,使得牧晨心伤之下放松警惕,李生花趁机施展《六欲迷魂法》,牧晨心知中计之时,自觉展开《千蝠幻影身》挪移脱困,因身法过快残影才未立时消散。
“我在这!”
牧晨话语突兀现出,众人循声四顾,只见牧晨傲立柳飞烟丈许之外,徐凤长舒口气,神情嗔怪瞪了牧晨一眼。
牧晨神情冷冽,脚尖轻点,朝着柳飞烟一把抓去,身在半途忽见为首黑衣人袍袖轻拂,向着徐凤扔出一把寒光闪烁的飞刀,牧晨惟恐徐凤有失,猛地掉头护在徐凤身前,举剑将飞刀斩落。
“走!”
为首黑衣人眼见合众人之力无法奈何牧晨,当即厉喝一声,也不顾余下两名黑人人死活,带着李生花与柳飞烟急速远遁。
牧晨望着三人远去背影,心中斟酌再三,终究未紧追而去,徐凤眼见三人去远,快步走到牧晨跟前,疑惑道,
“牧大哥,为何不将他留下?”
“他已成魔,我们暂时无法化解,留在身边反生祸端。”
牧晨心中长叹,在原地静立良久,随即转身走近那两名黑衣人跟前,徐凤猜出牧晨心思,抬脚紧随其后,牧晨扯掉二人脸上蒙面黑巾,现出两个陌生面孔,其中一人方面大耳,身材略高,另一人圆脸细眼,满脸油光。
牧晨见不相识,不由得暗松口气,厉声喝道,
“说,你们将阎王敌炎西川藏在何处!”
“嘿嘿,什么阎王敌鬼王敌,我们不认识!”
牧晨话刚出口,那圆脸细眼的男子嘴角一歪,邪笑道。
牧晨冷哼一声,也不多说,一掌猛地拍在那人面门,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那圆脸细眼男子立时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一旁那方面大耳的黑衣人心中一颤,只道牧晨方才对李生花网开一面,是个优柔寡断之人,却不知牧晨对亲人好友重情,对敌人毫不手软,眼见牧晨向自己望来,为免遭受折磨,当即咬破藏在牙缝毒药吞药自尽,那毒药见血封喉,即便牧晨想要救援业已晚了。
牧晨吃了一惊,未料到那人如此果决,徐凤纤手搭在那方面大耳男子脉门,发觉其脉息若有有无,不禁望向牧晨道,
“此人一息尚存,救不救?”
“不必了!”
牧晨话刚说完,伸手按在那昏死之人人中穴,真气灌注手指推拿揉捏,过不多时,那圆脸细眼的男子悠悠醒转,望向牧晨的双眸满是怨毒之色,牧晨也不理会,淡淡望着他循循善诱,
“天魔宗视尔等为草芥,弃之如敝履,为何还替他守口如瓶?”
“你们是魔,难道还讲什么仁智礼义信,若是如此,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哼,笑话,难道我说了,你就会放我不成!”
那圆脸细眼男子听得牧晨话语,心有所动,望着牧晨试探道。
牧晨闻言不由一滞,心道若是放了此人,他定然不敢回归天魔宗,说不得藏起身来,日后祸害善良百姓,那自己倒成了罪魁祸首,念及至此,牧晨随口应承道,
“你所说若是属实,我便放了你!”
“当真?”
圆脸男子闻言,心中暗喜,神情期盼望着牧晨,牧晨轻轻点头,真诚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我便告诉你,阎王敌被关在……在……呃…”
那圆脸细眼男子方才开口,忽而一道细微的异响自身后传出,男子面色大变,话说一半,忽而一口气接不上来仰头栽倒在地,牧晨站在圆脸男子对面,暗器却自圆脸男子身后袭来,牧晨想要救援亦是不及,不由得面色一变,大喝道,
“谁?”
牧晨心中大怒,眼见即欲探出实情,不想对方被人暗害,情急之下,立时展开《千蝠幻影身》身法紧追而去,不多时便出了蝴蝶谷,抬头只见面前是连绵矮山,牧晨纵身往上,盏茶功夫不到,已然到了山顶,放眼望去,方圆十数里草木森森,不见丝毫人影。
牧晨却不死心,掉头往东又跑出数里,仍不见那人踪迹,行到半途又转向南搜寻,如此绕了蝴蝶谷一周,依然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得无功而返,待回到桃林小筑,牧晨远远瞧见徐凤正在收拾那人遗体,不由勉强笑道,
“凤儿,怎样啦?”
徐凤听得牧晨话语,心中暗松口气,转首望来,轻叹道,
“救不活啦,死者胸前有一道小孔,被人以钢针之类的器物刺穿心脏,一击毙命,想救也来不及啦。”
牧晨察觉到徐凤话语中失落之意,不由得劝慰道,
“死了就死了罢,有了李生花与柳飞烟在,敌人的踪迹由暗转明,找起来也容易。”
“嗯,如今只有如此,若是我师父在,定有办法救他!”
徐凤螓首轻点,言辞之中仍有几分失落,牧晨正欲好言相劝,陡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笑声道,
“呵呵,师父可不是大罗神仙,也有无能为力之时!”
牧晨与徐凤二人听得身后熟悉话语,心中陡惊,回身望去,只见身后立着一个六七十岁老者,老者中等身材,须发皆白,浑身上下毫无出彩之处,直如一个风烛残年的普通老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药王山大名鼎鼎的药圣姜百草。
徐凤陡见姜百草,不禁喜出望外,快步走到姜百草身旁双手环住他手臂,惊喜道,
“师父,您怎么来啦?”
姜百草拍了拍徐凤手背,神情和蔼道,
“你来信说你师叔失踪,我岂能安心待在药王山。”
姜百草话刚说完,忽而转身望向牧晨,含笑道,
“牧小子,我们又见面啦,果真有缘!”
牧晨朝着姜百草深深施了一礼,恭敬道,
“能在此处遇见前辈,晚辈高兴得紧!”
姜百草微笑颔首,径自抛开徐凤走近死者跟前查探,片刻之后,朝着徐凤二人轻轻摇头,牧晨与徐凤相顾一叹,三人一边叙话一边进了里屋,方才坐定,姜百草似想到什么一般,望着牧晨关切道,
“牧小子,你的伤好了么?”
牧晨眼见姜百草惦记自己伤势,不由得心中感动,会心笑道,
“劳前辈挂念,晚辈好得差不多啦!”
姜百草闻言,不禁瞥了徐凤一眼,转首又望着牧晨,
“有凤儿在此,老夫倒是问得多余啦!”
“师父,牧大哥的伤未曾痊愈,这些日子以来,凤儿每日以天阴寒蚕为引,熬了几服汤药调理,只是收效甚微。”
徐凤闻得姜百草话语,不由俏脸陡红,插话道。
姜百草神情微怔,横了一眼徐凤道,
“傻丫头,天阴寒蚕的药效你只是道听途说,凡事以真实效用为准,即便是那碧毒寒蚕,行不行也要试过方知!”
徐凤闻言讪然一笑,双颊微红,姜百草见势也不忍责备,转向牧晨道,
“牧小子,我瞧瞧你恢复怎样啦?”
牧晨听得姜百草吩咐,立时伸出左手,姜百草伸手搭在牧晨脉门,送出一缕真气进到牧晨体内,过不多时,姜百草惊疑道,
“这,这是……”
牧晨与徐凤见姜百草神情有异,不禁彼此对望一眼,牧晨奇道,
“前辈,有何不妥”
“脉从阴阳,五脏气动,其生五,其气三,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五气相交,味归形,出表里。
炎西川白眉深皱,嘴中喃喃念叨一些话语,牧晨心中不明所以,求教道,
“前辈,何解?”
“哦,这是药王山古籍记载先天之体表象,若老夫所料不错,你乃是世所罕见的先天之体!”
牧晨闻言,不禁心中惊喜,回想那日力化极话语,仍不确定道,
“前辈,真的么?”
姜百草神情古怪,笑道,
“自然是真的,想不到上回倒是老夫眼拙!”
姜百草却是不知,牧晨是后天生成的先天之体,他三年前替牧晨诊脉时,牧晨仍是寻常体质,只是先天之体为何能后天生成,即便是武圣山庄庄主力化极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