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让他负责募捐事务,恐怕精力难以兼顾。”
皇帝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思考,随即问:“那依你看,此事交给谁更为妥当?”
王皇后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道:“陛下觉得,福王如何?”
皇帝闻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赞许道:“爱卿果然心思细腻,深谙权衡之术!”
福王平时架子大,小动作频繁,但由于地位尊崇,加之先帝遗命的约束,皇帝不便轻易对其下手。
派遣他去做这样可能得罪众人的差事,倒是个绝妙之计。
“福王享受皇室荣耀多年,确实也该为朝廷贡献一份力量了。更何况,连宫里的几位小主都捐出了数百两白银,福王妃却分文未出,这也需要有个说法才是。”
提到福王一家,王皇后便觉得头疼,但想到能借机让他们碰碰壁,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隐秘的快意。
接下来的几日,无论是勤勉的庆王,还是七殿下,都奔波于灾区前线,不辞辛劳。
尤其是七殿下,不仅调配了大批物资紧急运往灾区,还亲自率领一队青年,帮助灾民重建被毁的家园,清除道路障碍。
就连地震之后,又逢连绵大雪,他依然不顾严寒,在粥棚中与灾民一同围炉,共享热腾腾的粥食,然后一抹嘴角,转身再次投入紧张的救援工作中。
此举一出,短短几日内,七殿下的声望便如同春日新绿,迅速攀升。
从前,提及七殿下,人们或许只会想到他的聪明才智和备受宠爱,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重新审视这位被誉为观音菩萨身旁金童的七殿下,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如此平易近人,竟然愿意与百姓同甘共苦,共饮一锅粥。
人们发现,七殿下的心与民众紧紧相连,他对百姓的爱护,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亲眼目睹他亲手抬举起残破屋梁,那份真情实意,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佩!
于是,七殿下,七殿下,这个名字开始在人们心中留下了更深的印记,成了人们口中赞誉有加的君子象征。
试问,连高贵的皇子都能如此亲民务实,那些身处朝堂的官员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争论不休,而不去亲近民间,与百姓共患难呢?于是,在七殿下的带动下,一群官员行动起来,争先恐后地投入到救助受灾百姓的工作中。
大家正拼尽全力救灾的时候,福王又张罗起捐款的事,还说什么“不能做得比家里的女眷差”
这让官员们暗暗叫苦。
唉,出力还不算,钱包也得大放血啊!
加上各位夫人的慷慨解囊,捐的钱几乎翻了一倍!
福王顶着同事们的抱怨,把筹集到的十万两银子交给了皇上。
皇上并不担心他会从中捣鬼,因为在皇后那儿学的一套,所有捐款都要登记造册,分门别类记录皇家、官员和平民的每一份贡献。
虽然不一定能被历史铭记,但他们的善行肯定会有地方记载下来。
这样一来,哪个捐了钱的不是眼巴巴盯着呢?
沈婧清在家里听说这事,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可是,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老太太喝了两天的甘草绿豆汤,又吃下半瓶解药,却依然没有醒来。
再次请大夫来看,大夫只说老太太年岁已高,身体虚弱,这样的病痛实在难以承受。
那边救灾的工作还没结束,庆元侯府里,老太太却已经撒手人寰。
寿安堂里顿时哭声一片。
不管是宋氏还是沈婧清,对于老太太的去世心里早就有了些预感。
老太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铁青,样子吓人极了。
别说甘草绿豆汤了,就算是神仙下凡赐仙水,恐怕也回天乏术。
老太太去世的消息传开后,宋氏立刻派人去把沈屹和沈皓两兄弟找回来。
好在七殿下视察灾情即将结束,得知消息马上送沈皓回家。
兄弟俩相继回到家,庆元侯府里外已经挂满了白色的挽联。
沈屹和沈皓一边往里走,一边接过管家递过来的孝服穿上。
寿安堂里灵堂已经布置好了,宋氏和沈婧清都在那儿。
“管家,安排人通知亲戚朋友,现在是特殊时期,丧事一切从简,委屈老太太了。阿容阿景在灵前磕头,婧清还小,露个面就成了。”
宋氏看着盖着面纸的老太太遗体,嘴角紧抿,心中藏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微妙解脱。
这位一辈子顺风顺水的老太太,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走了。
也许到死她都不清楚,正是她亲自迎接并领进侯府的小丫头对她下了毒手,趁着地震的机会取了她的命。
“娘。”
沈婧清扯了扯宋氏的衣角,身上多了层白色的麻布孝服,感觉很不自在。
她抬头说:“爹那边可瞒不住了啊!”
那可是亲生儿子,唯一的儿子...孝子贤孙皆恭顺地侍立在旁,无论过往如何纠葛,也必须让那素日不甚尽孝的沈缜,在这紧要关头到灵堂前,为老夫人送上最后一程的哀思。
宋氏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吩咐着:“阿容、阿景,你们俩好生守在这里,确保灵堂不失礼数。婧清,你就随为娘去通知你父亲吧。”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以及淡淡的忧愁。
沈婧清,这位沈家的掌上明珠,乖巧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她深知父亲平日里的行径难以让人称许,但在尊敬长辈这一基本孝道上,他总不至于完全忽视。
婧清内心深处,暗暗揣测着老夫人离世的噩耗,将会如何触动那个时常缺席于家庭责任中的父亲的心弦。
母女二人踏进了玉竹园,这里已是一片肃穆,连灯笼都蒙上了象征哀悼的白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而凄凉的气息。
“夫人,大小姐,您们来了。”
春小娘迎上前,压低了嗓音,透露着几分忧虑:“侯爷的情况,近来愈发不妙了。”
宋氏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急切地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春小娘未多言语,只微微侧身,示意宋氏往房内窥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