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王妃就曾私下告诫,聪明固然是好事,但过于锋芒毕露并非明智之举,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
此刻,沈婧清的耳朵被轻轻揪住,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连忙双手合十,小嘴一张一合,哀求道:“干娘,放手嘛!我保证再也不敢了!”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王妃妈妈见状,终是叹了口气,松开了手,将她揽入怀中,语重心长地教导:“婧清啊,你可知树大招风?有时,装得糊涂一点,旁人才不会对你起歹心。”
这番话,饱含着对沈婧清深深的关怀与期望。
沈婧清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模仿着懵懂无知的模样,试图让王妃妈妈满意。
见到这情景,王妃妈妈先是惊讶,随即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然而,沈婧清很快便没了兴致,蔫蔫地垂下了头,一副任由你安排的模样。
为安抚这颗敏感而又倔强的心,王妃妈妈拿出了各种珍稀果子、精致的新衣裳,以及小巧玲珑的饰品,试图讨好这位小祖宗。
沈婧清蜷缩在王妃妈妈温暖的怀抱里,声音虽然微弱,但眼神中却透露着坚持:“干娘,我还想学舞剑。”
“好。”
王妃妈妈不假思索地应允,殊不知,这随意的承诺,将会在未来的日子里,给她带来何等的惊喜与忧虑。
当沈婧清返回王府时,意外地发现庆元侯府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府邸门外,她心中猛地一喜,欢呼雀跃,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奔向那熟悉而温暖的家。
宋嬷嬷一早就抵达了,静谧的花厅中,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温婉的身影上,她耐心地在那儿坐着,似乎每一秒的等待都蕴含着无尽的期盼。
当女儿如小鸟般欢快地扑进怀中,宋嬷嬷佯装愠怒,眉眼间却藏着化不开的温柔:“瞧你,出去游玩几日,竟连家的温暖都差点忘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紧跟其后的王妃妈妈步入花厅,笑声如铃,透着股子爽朗:“才这么几天,你就按捺不住思念,急匆匆地来迎接了?”
话语间满是对好友情感的深深理解。
宋嬷嬷紧紧搂住女儿,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忧虑:“一日不见,我这心里就像被掏空了一块,慌得厉害。”
她的眼神轻轻掠过王妃,那是一个母亲之间的默契交流,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妃妈妈何等聪慧,瞬间捕捉到宋嬷嬷眼底的深意,立刻领悟到此行必有所求。
她微微一笑,轻声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把那瓶前些日子江南特供的珍贵香露取来吧。”
话音刚落,又俯身对沈婧清柔声道:“这香露最衬你娘的气质,婧清愿不愿意陪我去取来,给她一个惊喜呢?”
沈婧清仰头望向母亲,得到默许的点头后,乖巧地应允,任由侍女轻柔地抱起,小脑袋中充满了疑惑。
心中暗自思量:母亲此举背后,究竟有何深意?毕竟,在她的记忆里,母亲向来行事谨慎,步步为营,怎会因几日小别,便心急如焚至如此地步?
趴在侍女肩头,沈婧清按捺不住好奇,轻轻地催促:“姐姐,我们快些走吧!”
而与此同时,在花厅内,王妃妈妈与宋嬷嬷相对而坐,氛围变得凝重起来。宋嬷嬷直截了当地吐露心声:“实不相瞒,我是希望王妃能设法提醒王爷,我们家中的林娴霜,留不得了。”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决绝。
闻言,王妃妈妈面色一紧,急切追问:“这是为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咬牙低声道:“那个……”
语气中的愤恨几近溢出,却在最后一刻收了回去,改用“奸猾之人”替代。
这一刻的她,与平日里温婉的模样大相径庭。
王妃妈妈惊讶之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多年前的那一幕——沈婧清满月之喜,林娴霜的作为让沈屹受伤,那时的宋嬷嬷失控的样貌,至今回忆起来仍令人心悸。
今日,能让一向端庄的宋嬷嬷再次失控,林娴霜的所作所为,定是触动了她最后的底线。
调整呼吸,宋嬷嬷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低声探询:“这几日婧清在你身边,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行为或情绪变化?”
王妃妈妈初闻之下略显茫然,旋即联想到宫廷里流传的一些风声,连忙确认:“难道,与婧清有关?”
宋嬷嬷坚定地点了点头,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昨日,她以林夫人病重为由,回了娘家一趟。归来之后,竟与沈玥珠暗中勾结,企图偷偷将婧清带离府邸。”
“什么!”
王妃妈妈闻言,震惊之余,怒不可遏,一拳重重地锤在桌上,“她是不是疯了?”
沈婧清作为宋嬷嬷的心尖肉,那份疼爱岂是他人所能揣测,更别提沈婧清的未来仍在宋嬷嬷牢牢掌控之中,谁人胆敢对沈婧清不利,无疑是自寻死路!
宋嬷嬷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仿佛能夹住此刻沉重的心情。
她轻轻抬首,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幸亏沈玥珠的贴身丫鬟机敏,听见了一些风吹草动,吓得魂不守舍,天未破晓便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通风报信。”
这,便是宋嬷嬷一早便行色匆匆,疾步赶往王府的缘由。
“王妃,这些日子婧清一直陪伴在您左右,她……是否有做过什么特别引人注目,或是不慎惹人猜忌的举动呢?”
宋嬷嬷的声音温柔而谨慎,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焦虑。
王妃闻言,轻叹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却也不再隐瞒,缓缓讲述了沈婧清在皇宫坤宁颠内不经意间揭开寿桃吉祥寓意的秘密,言语间透露出对事态发展的无奈与忧虑。
“难怪……”
宋嬷嬷低声自语,眉间的褶皱更深了几分,似乎所有的思绪都凝结在了这两个字上。
“记得那天在坤宁颠,除了皇上、皇后和我们夫妇,现场就只还有几位皇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