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

好消息,虫族不会随便从空气繁殖。

坏消息,满大街的NPC都变异了。

沈时序花了点时间传送遍所有开了传送的星球,发现没有一颗幸免。

按照NPC们自己的统计,所有玩家的信徒都变异了,只是根据实力、年龄、信仰高低,变异的程度也有所不同。

沈时序打开自己的信徒列表看了看信徒数量:嗯……难怪我属性膨胀得那么快。

“而且,”鹦鹉说,“变异同时存在传染性。”

沈时序盯着它:“你为什么没有变异?”

“可能是因为我体内原本就携带破碎的虫族基因,或许能制作抑制剂,已经有团队在对此展开研究了。”鹦鹉道,“但情况仍然很不乐观——根据我们目前收集到的案例来看,被完全转换的个体将完全失去自我意识,我们的猜测是他们被连入了虫母的网络……并且,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结到虫母了,仿佛她突然消失了一样。”

可不是消失了嘛,死前还禅位了呢。

“更糟糕的是,”鹦鹉面色沉重,“这些变异个体在某一时间突然同时自杀了。”

沈时序动作一顿。

“时间完全一致,简直像是接到了虫母的命令,但我没有察觉到虫母的精神波动。”鹦鹉百思不得其解,“在那之后也有其他个体达成完全变异,但暂时还没有出现自杀行为。”

沈时序汗流浃背。

“但我们仍旧不能放松警惕,说不定虫母还会这样再来一次。”鹦鹉叹气,“目前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将这些完全变异的个体进行隔离并尽可能地进行研究,还要感谢您从黑星内取回的数据,目前已经有了几种关闭黑星的设想,只差时间来验证。”

沈时序缄默不语。

“前提是,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的话。”另一个NPC说,“——我们现在在和变异赛跑,完全变异之后的个体失去自主意识,不可能再继续工作。”

这名说话的NPC已经变异到一半了,一只眼睛完全呈现复眼的模样。

沈时序沉默着打量一圈周围的NPC。

她本来就几乎不记NPC的脸,现在更分不清谁是谁了。

狠人NPC变异程度比较轻。

狠人:“没想到没成功当上信徒还有这好处!不过反正也会传染,早死晚死差不多啦。”

而大眼的外表看起来和从前一模一样!

大眼:“……您该看看我的服务器群。”

想到就连祖安星那些改造人都疯狂变异——还是铁血战士风格的——沈时序不由得开始思考这条主线还有没有救。

所有的信徒都变异了——很明显,这是因为玩家率先变异了;

而沈时序的上个存档还在打魁梧NPC的半路上,那个时间点她早就已经头上长角了。

……这不是没救了吗???

不应该啊?怎么会坏档呢?主线里的哪一步做

得不对?

难道是压根就不应该进黑星?可打终战免不了要进去的吧。

那难道是在和虫母1v1的时候应该使用嘴遁而不是直接开杀?可是又没有给什么高亮提示啊。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可供玩家选择的大众路线?

……不,大概率还是有什么线索被忘掉了。

为了逃避这个伤眼睛的世界,沈时序打开背包,沉浸式地、仓鼠盘点似的检查起每一件道具。

说实话,包里成千上万的道具,沈时序实际使用过的也就60%-70%左右——她还觉得已经很有冒险精神了——即使再扣掉一些连蒙带猜能知道用途的,也还有15%左右完全不知道能用来干什么的。

道具设计师肯定是累吐血了吧。

……虽然现在累吐血的人是玩家。

翻到10%左右时,沈时序切回游戏认真地问鹦鹉:“我去直接把黑星炸了有用吗?”

鹦鹉不假思索:“污染已经产生,就算杀死黑星也无济于事。”

沈时序只好头疼地继续翻背包。

翻到30%时,她又突发奇想地切出来问白星:“你那个回到过去的办法还能使吗?”

白星摇摇头:“这本来就只是充满了巧合的假想,更何况现在虫母很可能已经死亡,我无法再获得那样的能力。”

沈时序只能含泪回到自己的背包页面。

翻到70%时,她关闭菜单栏回到游戏界面,原地360°旋转,用高压水流喷飞所有NPC,摆烂式宣言:“jojo,我们不做人啦!!”

虫族里一定也有好看的对吧!

比如说……兰花螳螂!玻璃翼蝶!彩虹锹甲!之类的??

“哇,新变种。”有NPC的声音从走廊外传了过来,“这是什么?很像是一种天牛幼虫。”

沈时序的DNA顿时动了。

贝爷大白虫爆浆.gif

“确实很相似,但这么大的尺寸很难再联系到一起了。这得有多长?一米七?哇。”

哇。

一米七的。爆浆虫。

……哇。

沈时序一头扎进背包里,认命地搜索起剩下的30%物资。

苍天不负有心人,沈时序找到了自己只正经用过两次的某个道具。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

长舒一口气后,沈时序麻溜读了上一个存档,疯狂感谢自己当时那一丝微妙的预感。

存档一经读取,生龙活虎的魁梧NPC就出现在了沈时序面前。

……哦,这个时间点他还有这么多血呢。

沈时序摸摸自己的角,提议:“不如我们先把虫母干掉吧。”

“好想法,”魁梧NPC一口赞成,“问题是虫母在哪儿?”

沈时序纳闷:“你直觉这么强,感觉不到?”

魁梧NPC啼笑皆非:“你把直觉当成什

么?”

大眼瞪小眼。

几秒钟后,双方又干脆地打在了一起。

熟练工沈时序这次花了区区12小时17分钟就结束了战斗,而后连魁梧NPC的遗言都没听就麻溜地顺着虫母的召唤跑了。

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谁的耐心能有上次那么好?

沈时序挥舞着六条腿一路风驰电掣,也没给虫母说话的机会——这么一想还节约了一个幸运饺子耶!——啪一下把【王的悼诗(改良)】捅进了自己胸口。

无事发生。

大眼瞪小眼。

沈时序怀着侥幸心理吃下幸运饺子,结果又成功转职了一次虫母。

沈时序再度读档回到魁梧NPC面前。

她认真地请教对方:“你觉得虫族的心脏在哪儿?”

魁梧NPC也很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是为了击杀它们的话,我不觉得需要瞄准心脏。”

“不不不,当然不是杀掉那么简单。”

“虫子的心脏一般在背上吧?”魁梧NPC比划着说,“一列。”

用不到的知识又增加了。

沈时序试着反手够了一下自己的背部。

……现在是能够到,一会儿变异之后还能够到吗?

不如先提前做好准备吧!

沈时序灵机一动,把一支【王的悼诗(改良)】戳到自己背上。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魁梧NPC欲言又止的表情。

大眼瞪小眼。

长达11小时44分钟的战斗。

结束战斗的沈时序带着扎在背上的针剂狂奔去见虫母,并且在虫母和其他虫族的面当场来了一个原地起跳180°转身背部着地式,噗嗤一下借助重力把针头扎进了自己背里。

游戏画面中的一切顿时静止了。

虽然周围的虫族们本来就都跟模型似的,但虫母明显没有了生息。

而那对作用有点模糊、没什么引导的长短针又再度神秘地浮现在了空气中。

两根针都可以拨动,逆时针的转动会将时间点后移、让玩家回到过去、修改历史,并且修改的结果会叠加到“现在”。

顺时针那显然是要去未来了。

未来世界。

沈时序抬头幻想了一下全宇宙都是巨形昆虫的景象。

嗯……下次吧。

先存个档,再开始转时针。

转着转着,沈时序苦中作乐地发现变异的手臂在持续工作的情况下还挺好使,一根抡得发酸了可以再换一根,毕竟这会儿她有足足六只手……或者说,六条腿。

也不知道将针逆时针转过了多少圈,觉得差不多了的沈时序试探性地松开长短双针。

当它其完全消失时,游戏画面再度流动起来。

虫母和虫族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太空背景和一个面容高傲的年轻人。

对方正在对着宇宙空气捣鼓着什么。

沈时序上去戳戳对方:“你好。现在几几年?”

NPC吓了一跳,下意识发动攻击。

刚被连环读档战斗磨炼过的沈时序轻而易举地躲开这一次攻击,把对方揍得头破血流,又顺便摸了对方的装备。

【克劳斯的生物印章:可以合法从银行等场所提取克劳斯的财物。】

咦?好像有过一模一样的道具。

不知道可不可以提取两份?

沈时序毫不犹豫把印章放进包里,才打量起面前年轻的氪老师:哟,忙啥呢??_[(”

氪老师:“……”

“现在哪年啊?你开黑星了没啊?”

“……”

“虫族?亚空间?等下,你是氪老师吧?”

一直沉默的氪老师终于说话了:“亚空间?果然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和种族?你是从那里来的?”

沈时序已经得出了需要的情报:“哦你还没开呢。”

她看看太空,又看看奄奄一息漂浮的氪老师。

这可能就是一百多年前的那个时间节点。

但这次阻止了氪老师,说不定他养好伤之后过个几年又贼心不死地还是开了黑星呢?就算没有氪老师,指不定还有其他NPC脑子一抽代劳呢?

治标不治本可不行。

于是善良的玩家慷慨地救治了氪老师,并大方地表示:“开洞吧。”

然后直接杀掉虫母以绝后患!

啊,看来这个幸运饺子还是留不住。

“……”氪老师道,“根据你的提问,你来自未来,并且未来很可能因为我打开通道的行为发生了巨大的灾变。灾变超出了未来宇宙的能力范畴,因此只能回到过去进行修正。”

“是的呢!”

“所以不了。”氪老师说,“我只是想知道宇宙以外是什么,让宇宙受灾与生灵涂炭并不是我的本意。”

“……”

“怎么了,这不应该解决了你的问题吗?你从未来返回,不是为了阻止一切的发生?”

“不要自作主张啊!给我打开通道让我进去打怪!!”

“……你不是来阻止灾难的吗?”

“是啊!我的阻止手法不要你管!”

刚被治好的氪老师又被打了一顿。

他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拒绝接受沈时序的威胁时,另一名NPC匆匆赶到。

这名有点眼熟的NPC在听完氪老师的讲解后,稍作沉吟便开口问道:“你应该知道克劳斯打开通道后会发生什么吧?”

虫母会吃掉半个宇宙呢!

……哦。

沈时序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这样就算进去杀掉这个时间点的虫母,半个宇宙也还是完蛋了。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当然是要贯彻……

不对,既然都时间回溯了,那干脆再往前走点,打个完美结局吧。

沈时序叹着气读档,回到时钟界面,对着时针一顿漫长的操作,感觉抡回去了至少几千年,才松开双手……六手。

这次,她面前出现的环境和黑星内部非常相似——只有一片虚无。

一个小小的声音传到她脑中,对方问:“你是谁?”

那并不是一句有语言或者文字的问话,但沈时序奇妙地理解了这段声音的含义。

她低头一找,发现一只八眼小红蛛趴在不远处的地方。

长得还挺像虫母后来的那个造型。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