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秦鸢她福气薄

刘太医将信鸽抱入屋内,没多久又将窗子打开,将信鸽放了出去。

信鸽轻轻叫了几声,便扑棱棱飞出了院子。

这一切都无人知晓。

秦府。

崔氏等人早已接到了侯府闭门谢客的消息,心中本就有些忐忑,没想到紧跟着又听说定北候府自请封府。

崔氏就有些慌,问秦祭酒,“这要紧吗?”

秦祭酒捻着胡须,也说不出个什么来,只道:“吉人自有天相,我看将军命硬,鸢儿是个有福的,应当无事。”

崔氏叹息:“怎么好端端的就有了天花呢?还要自请封府,这是要生死由命了吗?”

秦祭酒也叹息。

“他们自请封府也是不得已,天花从定北候府出来,若是京城染疫的人多了,定北候府难逃干系。”

没有天灾就有了天花,一定就是人祸了。

人祸之事,就可大可小了,若是有心人构陷,就很讲。

秦祭酒虽然不懂医术,但看多了史书,也知道人心难料,宦海凶险。

“以后咱们也要安分守己些,不要给定北候府招祸,姑爷从塞北大捷归来,不晓得多少双眼睛在看呢。”

崔氏连连点头。

第二日,崔氏就将此事告诉了前来蹭饭的秦婉。

秦婉这些日子,心思全都在林子奇身上,压根不知京城里有了天花。

林家和侯府没什么走动,顾靖晖送信也没有送到林家去。

“天花?”

秦婉皱眉。

前世没有这件事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侯府已经自请封府了,你爹说他们也是不得已,万一京城都传了天花,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秦婉愣愣地问:“这是谁的主意?”

崔氏摇头,“谁知道这是谁的主意,这件事皇上已经下旨了,你爹打听回来的消息,说皇上还下旨嘉赏了侯府大义,派了太医入驻,想来他们都会无事的。”

秦婉沉思半晌,表情渐渐轻松起来,她从案上拿了块寒瓜,边吃边道:“娘,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天命了,你非不信,秦鸢她就是个无福之人。就算嫁入了侯府也承受不起这样的造化,你看她才嫁进去多长时间,侯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天花多可怕,能不能活着出来还两说呢。”

前世她虽然没听说京城闹天花,但是听说过余杭的疫病。

多少人都死了。

崔氏闻言,又惊又骇,道:“我的天,你嘴巴上能不能有个把门的,秦鸢是你的姐姐呢,虽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也记在了我的名下,你说这样的话,传出去,我们秦家女还有名声么?”

秦婉翻了个白眼,道:“知道了,我不是只在娘跟前说说么。”

崔氏道:“你爹若是知道了,不晓得会骂你成什么样子。”

“他就是稀罕秦鸢高嫁么,说白了,不过如此。娘,你只管放心,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富贵,也没有白吃的苦,我不是给你说了么,林子奇他必然是人中龙凤,他写的诗入了贵人的眼,以后飞黄腾达,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了。秦鸢命贱,承不住大富贵。”

崔氏闭了闭眼,道:“你好好和林子奇过日子去吧,别一天到晚狗肚子承不住二两油,什么都胡咧咧,人家当你有脑疾。这些话,我再也不想从你的嘴巴里听到了。”

崔氏这天看秦婉看的很紧,也不让她和秦祭酒说话,也不留饭就把她赶走了。

秦祭酒还觉得奇怪。

崔氏素来是能将秦婉能留多久留多久的,总说在林家受了委屈。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让她回去了?”

崔氏道:“我这不是想着女儿已经嫁人了么,总是来娘家走动,婆婆难免不高兴。”

秦祭酒闻言皱眉,道:“她婆婆给她脸色看了?”

崔氏倒想说是呢,这些日子,她听秦婉说起林母的做派,实在是觉得膈应。

但是,她说了,秦婉也不会承她的好。

若是秦祭酒爱女心切,在林子奇面前说些什么,秦婉只怕还要来她这里恼。

因此,崔氏也只能忍了。

“没有,没有,”崔氏说起了秦婉的坏话,“你那个女儿,总觉得她是最聪明的那个,天天都说林子奇必然要金榜题名,日后要飞黄腾达的,就是她婆婆给她脸色,她也是不在意的。”

秦祭酒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味,但崔氏也是个疼女儿的,要是秦婉受了委屈,崔氏肯定不会瞒着。

因此,秦祭酒也就没再追问了。

秦婉回家之后,越想这事越乐呵,之前因秦鸢和顾侯爷恩爱,日子过得舒坦的不悦都消散了。

“这就是父亲常说的,知足常乐,天命有常吧。”

林母见她一脸喜色,问:“婉儿,你今日回家是得了什么好消息吗?”

秦婉收了面上的笑容,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想起夫君去玉渊潭游玩做了好诗,肯定会得到贵人的赏识。”

听儿媳夸奖儿子的才华,林母也挺高兴的,笑道:“我家子奇才华过人,必然会金榜题名,到时候你就是官夫人了。”

两个人都坚定地认为林子奇将来必然会飞黄腾达,说到高兴之处,秦婉命人去买了菜肴,收拾好了,留在家里一份,另一份她要亲自送去国子监。

这几天没见到林子奇,秦婉做什么都觉得没意思。

林母收了笑容,道:“好久没有见到孩儿了,还是让老婆子去吧,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怎么好抛头露面,我去了好好和他说些话,也把你的好带到。”

话已至此,秦婉只好将食盒交给了林母。

林母拿着食盒到了国子监,请人叫林子奇出来。

林子奇听说自己的老娘来了,不晓得有什么事,便急忙出来,走的一头大汗。

林母心疼地拿起手帕为他擦拭,“儿啊,不用走这么急,你读书辛苦,要多注意身体。”

林子奇见她如此,就知道家里没什么大事,便笑着问:“娘,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不如让秦婉来。她年轻,就该多走动才好。”

林母撇嘴道:“她就是个娇小姐,娘苦惯了,不在乎这些。这是娘亲手做的好菜,你好好吃,养好身体,明年春闱下场一定会金榜题名。”

林子奇感叹道:“娘对我最好。”

他正要拿过食盒,突然额角抽疼,眼前一片眩晕暗黑,站都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