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三日,上午5:45,列车抵达新西伯利亚站。
“塔莉娅小姐!”瓦西里跑过多个车厢,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好了好了,恋爱游戏也该结束了,”莎洛妮亚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靠着车窗用无谓的口吻说道:“她和她的战友已经提前跳下列车离开了,你们只需要呆在这,别添乱就好。”
“很遗憾,如果塔莉娅回心转意的话,我们很可能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伊万诺夫也特意走到他身前,他这些天很少休息过:“瓦西里先生,真的很遗憾,接下来的事情,与你们无关了。”
……
新西伯利亚,俄罗斯第三大城市。
“这些天,你和那位先生相处得很愉快啊。”与此同时,新西伯利亚的城郊区域内,格列布费多罗维奇与塔莉娅亚历克斯阿芙罗拉交谈着。
“没办法,这些天太无聊了,”少女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起来,A92还在吗?”
“我间接确认过了,还在列车上,非常安全,看来成教的人始终没有发现它。”格列布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他平时不苟言笑,但还是在开战前展露出自己的兴奋:“攻下这座城市后,我们就有了和他们谈判的底气,想当初,莫斯科大公国也只是一开始占据1300平方公里的土地,但全省时期的国土扩张到了原先的175万倍。”
塔莉娅并没有接话,她看到同伴洋洋得意的笑容,似乎整个新西伯利亚乃至俄罗斯都在“克舍伊小队”的掌控之中,但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在那群背叛者的领导下,资源发达的远东城市居然都在衰落,哼,只知扩张而不知建设,”格列布还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你也看到那里的衰败景象了吧,只是一群寄生虫吸血的结果而已,相当一部分高层从早到晚想着融入欧洲,他们何曾关心过人民的死活?”
“还是要谨慎行事。”塔莉娅终究还是没有把瓦西里告诉她的话说出口,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闲暇时间了。
……
九月二十三日,上午6:00,新西伯利亚火车站内,列车将在此停留一小时左右。
“第二次确认目标人物已离开,两人正朝着城市起源公园前进。”收到副官发来的信息后,还呆在列车内的伊万诺夫摩挲着下巴:“人群疏散工作准备好了吗?”
“预备完成,但就像你之前说的,不能让敌人轻易觉察到,所以只能让周围居民尽量呆在家里,暂时无法大规模撤离。”副官奥列格的声音通过列车通讯系统传入伊万诺夫耳中。
“由你来指挥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附近的守军,”这场战争中俄罗斯成教一方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请坚持十五分钟,适当付出一些伤亡后从西侧缓慢撤离,记住,尽量给他们造成压力。”
上午6:23,巴尔干地区最大的俄罗斯成教教堂周边,战斗正式打响。
大大小小的教堂,是俄罗斯最常见的建筑形式之一,以眼前的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教堂为例,它在苏维埃政权的年代曾遭受一定程度的损伤,然而1992年它又被重新修复,圆形的金色拱顶使其成为某种能量集聚的中心地标建筑,特别是在节日期间,前来完成敬拜仪式的信徒们往往可以体验到沐浴恩典的感觉。
“九处田野都干净无比,三棵树木都干枯死亡,沼泽闷热,而池水幽深…”教堂内部,“歼灭白书”的成员们在集体施展某种诅咒,但将全部咒语吟唱出来并非易事,所以在实战中有必要进行某种简化。
莎夏克洛伊洁芙也提前抵达了这里,她并没有跟着其他人吟唱“去名绞索”的咒语,而是点上两根白蜡烛,手捧一掬清泉,想象自己正身处开阔的田野中。
“清澈的水、明亮的火焰、黝黑的土地、请清除所有的黑暗,让一切都变轻。”
教堂外,格列布率领着多位魔法师对大门进行了集中轰击。
“可恶,至少有一个麻烦的对手在里面。”眼看包括手榴弹、火箭筒、R76S平射型单兵迫击炮在内的所有攻击手段都没有起到多少效果后(教堂大门只是掉了点漆),格列布终于沉不住气了,莎夏所用的斯拉夫防御术式已经生效,只要施术者不打破禁制,理论上讲可以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们该怎么做?”身后的战友们征求这位队长的意见:“要尝试从别的方向进攻吗?”
“不,刚好有一个机会,”格列布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改造设计图纸:“地脉节点收纳装置位于地下,还有一个紧急通道可以利用,我们负责让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不敢迈出教堂一步就好。”
(谢谢你,德米特里爷爷。)
……
另一边,塔莉娅和“克舍伊小队”的主力顺利会合。
“A92已进入倒计时,辛苦你们了。”德米特里远远望见了教堂前升起的硝烟,他知道战斗已经迅速打响:“启动之后,成教的那些人即使发现也无法阻止了,走吧,潜入地下。”
1975年,远东001号地脉的四节点曾经历过一次整修,更确切地说,那是在地表之下安静进行的中型工程,与同时进行的规模浩大的“科拉钻探计划”截然不同(注:现实中的科拉钻探计划开始于1970年,正式终止于1994年,达到了12262米的深度。)
在那时,有一位名为德米特里的年轻人负责担任工程师,由于目标深埋表层的泥土之下,他专门设计出了复杂的地下网络,苏联方面对于地脉能源的初步研究计划也在冷战期间正式启动。
“老爷子,那里面到底埋了什么?”1987年11月6日,灰头土脸地从地下钻出来后,德米特里好不容易才渐渐适应了外界的光亮,他原本的几位同事和他们的孩子纷纷因为好奇过来串门,向他打听情况。
“一些也许在未来展现价值的好东西,还有…”他签订过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具体情况,官方给出的解释则是地下发现了某种不可见光的稀有合金,需要在那里进行实验。
名为德米特里的青年思考着,地下还有什么成果可以用“正确的废话”概括呢?他的脑子通过了长时间的演算考验,还保持着活跃状态,但语言艺术方面倒不是这位工程师的强项。
他一手扶着脑袋来回踱步,那是他在昏暗的地下空间内养成的习惯,因为注意力没有放在走路本身,所以偶尔还会撞到头,每当这时,阿尔乔姆那混小子常常在旁边笑话他,如果在额头前面垫上一只手,就好多了。有些问题,走几步之后说不定就能找到解决方案。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德米特里意识到有什么不大对劲的地方,这种情况已经在工作中出现过好几次,最初某个数据的误差往往使得后面的辛苦劳动付诸东流。
“啊,什么?”那位同事的孩子挠挠头。
曾经的青年来到客厅的一面镜子前,他在提问的时候已经想起了对方之前说的所有话语。
“真是的,我也该好好调整一下心态了,”镜子里,自己原本的棕色头发已经变为花白,那个帅小伙确实成了老大爷:“说起来,我还有一样东西已经留在那了。”
“找回来了吗,那东西重不重要?”同事的孩子正在上中学,他对稀有合金没那么感兴趣,所以并没有继续追问他们的研究成果。
“肯定找不回来了,我也没想到丢得这么快。”德米特里摸着那孩子的脑袋瓜,笑了几声。
我的青春,他们的青春,都被永远埋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