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李雁芙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前仰后合。
“此生不得与任何人相见?翠珍不是还陪着本宫吗?”
李雁芙指了指缩在墙角的翠珍:“我们主仆二人平日里一起说说话,绣绣花,这日子倒也不难过。最多沉寂个两三年,等大公主定亲的时候,陛下总是会想起我的。”
“不,陛下不会再想起你李雁芙。而大公主的生母李淑妃,已经病逝了。”
毓宸妃淡淡地说出残忍的话,惊得李雁芙从破椅子上跌了下来。
“你说什么?本宫病逝了?陛下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父皇若是真的残忍,就应该斩了你,再烧了你的尸首,让你灰飞烟灭。可是父皇还让你活着,甚至他知道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还给你留了个婢女,你还是知足吧。”
“本宫为什么要知足!”
李雁芙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隔着栅栏指着毓宸妃和九公主开骂。
“你沈月儿不过就是个下贱的宫女,如今都能爬上妃位,你都不知足,凭什么让本宫知足?”
“沈月儿,你和安芷璇也够恶心的,两人明明互相争宠,你也知道她是在利用你和你女儿固宠,你还装什么姐妹情深呢?你不过就是个奴才!”
“我母妃和明母妃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啊,难道你没有利用过大姐姐固宠吗?”
九公主上前一步,挡在李雁芙和毓宸妃之间,用小小的身躯保护着母亲。
“大姐姐小时候还健健康康的,三四岁的时候为什么总是生病?难道不是你担心二姐姐是嫡公主,怕父皇偏心,所以晚上故意掀开大姐姐的被子让她着凉吗?”
“还有大姐姐的洗澡水,经常是温吞吞甚至不够热的。你只想着这样让她生病,父皇就会多怜爱她,可你有没有想过大姐姐是女子,女子体寒意味着什么!”
九公主厌恶地瞥了一眼李雁芙:“本公主今天本来是想告诉你大姐姐的事情,可你,不配为人母!”
“你在对我母妃用坏心眼的时候,想过若是你出了事,大姐姐会如何吗?你没有!你只想着自己,想着维护你的地位,孩子嘛,大不了以后得宠了再生一个。反正你一直嫌弃大姐姐是女孩儿,一直想要个儿子,所以你从不在乎大姐姐的感受。”
“其他的姐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大姐姐一个月却只能做一件新衣裳,每天还要站规矩,一顿饭甚至只能吃两个菜,这都是你的错——因为你觉得只有这样让大姐姐‘与众不同’才能让父皇注意到大姐姐的所谓‘教养’,你不过是想用一个死板规矩的女儿,去挤兑皇后娘娘,暗示外邦之人不懂规矩,你才是最好的嫡妻之选。”
“你在大兴寺后山做出那些腌臜事的时候,可有想过父皇会迁怒大姐姐?你没有!你只想着自己的欢愉,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是父皇的错,是因为他的不够包容,所以你做出这些事都是合理的报复!”
“甚至你故意倒掉避子汤,让自己怀上‘父不详’的孩子,也是为了自己心里的一口气。你甚至连李氏的族人都不顾了!”
李雁芙此时才忽然有点害怕。
是啊,一直以来她倚仗的都是李氏一族,可李氏一族如今落败了。祖父老了,父辈没有一个能人,她那群兄弟也都是酒囊饭袋。
李氏一族辉煌百年,终于应了那句话:富不过三代。
如今已然是再没有一个能人了。
甚至就连李氏送进宫里的自己,心计和手段都不如前面三位李氏女。
李雁芙慌了,忽然大叫起来:“本宫要见太后,太后会救本宫的,本宫要见太后!”
九公主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揣着肚子里那块肉,若是太后知道了,是会保住你的性命,还是会选择保住李氏一族仅存的根苗?”
毓宸妃已经不想再跟这个疯妇说话了,也不想让女儿再跟她废话。
“福安,咱们走吧。口谕已经传达到了。既然她不想问你大姐姐的事情,那咱们也不必多言。”
九公主点点头,拉着毓宸妃往外走。
李雁芙这才反应过来,忙从栅栏里伸出手妄图拉住她们。
“站住!本宫没让你们走!你们回来!大公主怎么了?她怎么了?”
可九公主和毓宸妃再也没有回头。
九公主在牢房外面贴了两道符纸,整个牢房的光线忽然一暗,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安静,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动静。
起初李雁芙还不觉得如何,可是从这一日起,翠珍也不跟她说话了。
齐桓修说了不得与任何人相见,那就真的见不到任何人。甚至外界的声音也听不到半点。.
明明有狱卒来送饭,可李雁芙只能看到门口忽然多了一个饭盆子,却压根看不到人。
有时候她会故意等在门口,等着来送饭的人,妄图抓住谁说几句话。
可是那饭盆就像是凭空出现,吃完放在外面,又会凭空消失一般。
几日之后,李雁芙终于受不了了,猛地打了翠珍一个耳光:“贱婢!你倒是跟本宫说句话啊!”
翠珍被打得摔倒在地,又慢慢爬起来,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陛下故意要惩罚你。”
李雁芙红着眼睛,像个疯妇一般,扑上来撕扯翠珍的头发:“本宫落得如此地步还不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把那贾珍引到我房里,本宫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