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以枝答应的爽快,池衍似于心不忍的问道,“你确定吗?”
宋以枝点头,“有什么不确定的?”
在池衍平静的目光下,宋以枝开口,“难不成代你履行神职这事很难吗?”
池衍思量片刻,给出一个不偏不倚的答案,“不难。”
对自己来说确实不难,但对宋以枝来说……也不能说难,顶多就是棘手罢了,反正以她的本事最后肯定能完美解决。
“你是想让他洗掉一种灵根还是要融合两种灵根?”池衍开口问道。
洗掉一条灵根留下另外一条灵根是最安全的做法,融合两个灵根,多少还是会存在危险。
“这個得问问他。”宋以枝开口说,“要不你将两种方法都告诉我呗?”
池衍应了一声。
看着如此好说话的池衍,宋以枝微微挑眉。
看上去,代祂履行神职真不是什么好事情,不然祂不会这么好说话。
“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宋以枝很是上道,“既然要当你的神子,我是否需要一点象征身份的东西?”
原本是打算过来带着钰渊回去,如今看来,那个神聚自己还得在场,至于钰渊,稍后去看看他。
“你看看能不能承受。”话音落下,池衍抬手,指尖点到宋以枝的眉心。
龙族和凤族天生相克,宋以枝这个小凤凰,十有八九会排斥自己的力量。
偏高的温度让宋以枝感觉到炽热,她微微后仰躲开,随即指尖追了上来。
倏地,眉宇间一烫。
池衍放下手,金色的印记逐渐在宋以枝眉间凝聚。
此时的宋以枝并不好受。
池衍的本相是龙,而自己的本相是凤凰,祂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相克,自己必须要遏制住磨灭这股力量的本能反应,不能将力量排斥出去。
池衍看着绷着脸极力克制忍耐的宋以枝,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能忍住?”
“你又不是在害我。”宋以枝反驳了一句,随后伸手握住一旁的栏杆。
“咔嚓,咔嚓。”
池衍侧头看去,那似白玉的栏杆被捏出裂痕。
如果祂没记错的话,这栏杆的材质异常坚硬,非蛮力能破坏,就算是九境的全力一击也不一定能在栏杆上留下痕迹……
看着被宋以枝硬生生掰下一块的栏杆,池衍沉默了。
小凤凰好手劲。
宋以枝抗住两股力量的相互排斥后,缓慢地将池衍的这股力量吸收为己用。
不得不说对凤凰而言龙确实大补,只是一点力量,吸收之后自己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要是能得一丝龙脉……算了,小命重要!
宋以枝收回手,纤纤玉指松开,那一段栏杆直接成粉齑随风飘散。
见宋以枝眉宇间的印记成型后,池衍开口,“好了。”
宋以枝应了一声,她拍了拍手上的粉齑,多嘴问了句,“到时神聚需要我在场吗?”
“需要。”池衍开口。
宋以枝应了声,“那我先把钰渊带回去,然后再过来。”
钰渊到底只是个人,神聚这种场合他不适合。
懒得应答,池衍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宋以枝转身去找容月渊。
宫阁。
容月渊站在往生镜前,往生镜上并无任何画面,殿内寂静得有些压抑。
宋以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上来。
走到容月渊身边,宋以枝伸手将男人藏在袖子里的手拉出来握在手里。
微凉的体温让容月渊从思绪之中回神,他低眸看着身边的妻子。
“怎么了?”宋以枝的声音温柔。
“枝枝……”容月渊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完枝枝的所有前世,之前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就得到了解释。
除此之外,便是枝枝每一世的结局,无一例外的死局,只是每一世经历的凄惨各不相同。
这一刻,容月渊骨子里迸发了恨和暴戾。
他想水神死!不,死太便宜水神了,要生不如死!
“你不怕吗?”宋以枝温温和和的声音唤回了容月渊的理智。
容月渊开口,“什么?”
宋以枝歪了歪头,将自己的过往一一细数,“你看我那些前世,我有入魔弑杀,有修炼邪术,还有……”
容月渊伸手捂住了宋以枝的嘴巴,手动打断她的话。
在宋以枝的凝望下,容月渊声音平缓,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遂选择先回答自家妻子的问题,“首先,我不怕。”
宋以枝晃了晃脑袋,等容月渊挪开手后她“嗷”了一声。
“我不否认你那几世的极端和疯狂,我理解但还是不太提倡。”容月渊斟酌着用词说道,“那时候的你太骄傲太自信了,你不是没有努力改变,可你无法改变,你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你满腔不甘,我想你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了堕魔、邪术。”
宋以枝怔怔的看着面前神色温柔又认真的男人,心里一时间酸酸涩涩的。
是啊,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选择堕魔、邪术呢?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被逼的无路可走,那些人只会高高在上的指责自己道心不稳,轻易堕魔,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可那一切真是她自作自受吗?
“你早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了后果,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所以在那之后的很多世你没有再堕魔过,你的改变我有看到。”容月渊温热的手掌轻轻摸了摸自家妻子的脑袋,“枝枝,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有一杆尺子,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宋以枝眨了眨眼睛,长睫轻颤,她一抬眸,有些水雾的桃花眸看着容月渊。
“把枝枝委屈惨了。”容月渊心疼的声音响起,看着抿着唇瓣要哭不哭的宋以枝,“别忍着,想哭就哭。”
小姑娘哪有不爱哭的,不过是因为没人哄,久而久之就不哭了。
如今有自己在,她开心自己陪她一起开心,她要是不开心了自己会哄她开心。
看着宋以枝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落下,容月渊轻轻拍着她的背脊。
“对于那些过往,我一直难以启齿,我觉得不堪。”宋以枝一边抽噎一边说。
那些荒唐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也亏得自己是真走出来了,不然她早就恼羞成怒动手拆了往生镜。
容月渊轻轻拍着宋以枝的背脊,“我不觉得,反正我只看到了你的坚韧和勇敢。”
枝枝那些前世有不堪吗?
没有。
有的只是叫人心疼的凄惨经历,有的只是让人为之感慨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