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放她自由

姜融站到卫窈身后,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竟然发现她们这个视角能够看到太子走过去的身影。

“这里还真是绝佳的了望口啊。”

姜融一出声,吓了卫窈一跳,她猛地转身,见是姜融,这才放下心来。

“阿乐,是你啊,吓我一跳。”

“你怎么看起来神不守舍的,我都站在你身后好一会儿了,你都没发现。”

卫窈抿唇一笑,拉着姜融坐在她身边,把手里用两排手帕一起兜着的草莓递给姜融:“要不要吃,挺甜的。”

姜融看她笑得勉强,就知道刚才她和太子肯定谈得有些沉重。

她伸手拿了颗草莓,笑道:“阿宥可是有福了,还真的有草莓吃。嗯,确实甜。”

姜融看到装草莓的手帕,两块都是白帕子,不同的是,其中一块一个角上绣了朵粉色的樱花。这块手帕姜融很熟悉,因为就是她绣了送给卫窈的。

但是另一块,其中一个角落上绣的却是一只仙鹤。

姜融眉头一挑,问道:“这块手帕是太子殿下的?”

卫窈有些慌乱,但是也不打算瞒着姜融,点头道:“嗯。”

“阿窈,你胆子也太大了,太子殿下的手帕,怎么能大大咧咧地这样放着。难不成,你准备就这样用它包着草莓回去啊?”

“没有,我想等你来换掉的,刚才殿下见我装不下,才拿出他的手帕帮我的。”

“那这帕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姜融一边问一边拿出自己的手帕来帮她替换。

“等我拿回去洗了,以后要是能再遇上就还给他。”

姜融沉默了一会儿后方道:“行,你藏好便是,要是有人疑问,你就说是从有乐娘子那里买的。”

卫窈突然就不好意思了:“阿乐,你非但没说我,还帮我解围,你真是太好了!”

姜融认真地看向卫窈道:“阿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必言谢。你能跟我说说,你跟太子都聊了什么吗?”

卫窈点点头,把太子的手帕折好,放进腰间的荷包里,方道:“我以为我跟太子殿下那么久没有接触了,单独见面会很尴尬,但是意外的很轻松。主要是太子给人一种沉静又亲切的感觉。”

姜融回想起刚才她与太子的接触点头赞同道:“确实,太子性情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但是也许,这是因为他面对的人的缘故。”

“反正刚才我与他的交谈并没有让我不舒服。只是,聊的话题不那么让人舒服罢了。是他先问的我,刚才唐宓说让我不妨请家中长辈替我换门亲事,他问我的看法。”

“这么直接,这不是为难你吗,当着他的面,你能怎么说啊?”

“确实,我当时被吓了一跳,虽然我来是有想跟他提这件事的想法,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开门见山。然后他见我被吓住了,就先开口说了自己的想法。

说他没有别的意思,不论我说什么都尊重我,本来是想先看看我的想法再做打算的,我就说我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想先问问他的想法。”

“那他先说了吗?”

卫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点点头道:“嗯,他说,他的想法是放我自由。”

“放你自由?意思是放弃婚约?”

卫窈的手紧紧地攥住手帕边缘,又点了点头。

“阿窈,你是不是还有些放不下?”

卫窈纠结道:“阿乐,你知道的,我要是下定了决心,也就不需要这一遭了。”

“那你觉得太子是真心这么想的吗,他会不会是在试探你?这么多年了,他好像也没有回绝过这门亲事啊?”

“我也有想过这个可能,但是我与他之间,又有谁不是在试探呢?既然我可以试探他,他自然也可以试探我。他说,他的处境十分尴尬,想必我也是知道的,他保住自己性命尚且艰难,更不要说保住妻子跟妻族。要是我同意,他回宫就跟陛下请求接触婚约。”

“说的倒是还算诚恳,但是,婚约岂是这么好解除的?”

“他说,可以以今日在寺里遇见作为契机,说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这,”姜融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位殿下还真是挺仗义的啊,这样说,陛下会责罚他的吧?”

“是啊,我也表示了担忧,但是他说他身子不好,陛下不会罚的太狠的,只要不影响我的名誉,连累我以后嫁人就行。”

姜融用手摸着下巴道:“影响肯定还是有影响的,但是算是比较轻的了。”

“哦,对了,他还说他要跟陛下说,不只因为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还要说是他在佛前求了一卦,是卦象说他不宜成婚,只有戒酒戒色,才能长寿。”

“额,他真这样说啊?”

“嗯,他说这样的话,陛下就不好再逼他了。”

“但是这样也断了他娶别人的路了。”

“是啊,他说,他说,除了我,他心里没有过别的人。”

姜融愣住,难怪阿窈会显得这样难过呢,原来太子心里也有她。

“那你答应太子了吗?”

卫窈苦笑道:“太子的意思挺坚决的,除非我当面跟他说出我非他不嫁的话,他都要去施行了。他说,我要是不请他来单独见面,他不会跟我说起这件事,会直接去跟陛下说。可是你知道,我怎么能说得出非他不嫁。”

姜融看着卫窈难过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不有感叹道:“阿窈,他这么做,其实是最好的法子了,与他与你都好。”

“阿乐,我知道,所以,我半推半就地就答应了。我都在想,他都有勇气说出此生不娶妻的话,那我呢,我就不能向阿宥学习,也在佛前许愿,这辈子吃斋念佛,终生不嫁了。”

“阿窈,你不能一时冲动啊,你要是为了太子不嫁,这跟嫁给他,在长辈那里看来,几乎是一样的,甚至是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

卫窈眼眶中浮现起雾气,一开口,声音就有些哽咽:“阿乐,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只是,只是我心里也只有过他一个人啊。在今天之前,我还觉得这只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还可以及时断舍离。但是没想到,他心里也有我,我真的,真的很难过。”

姜融伸手揽住卫窈的肩膀,卫窈顺势扑进姜融的怀里,声音闷闷地道:“要是他不是太子,我也不是国公府的女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