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嘴下留情,但方圆几里的地已经臭的惨绝人寰。
而卡在饕餮口腔之中的那个巨大的白瓷瓶此刻沾满了相柳吐出来的淤泥。
仿佛是受不了这恶臭的淤泥泡澡,那白瓷瓶偃旗息鼓,缩成半只手臂的长度,而饱受折磨的饕餮看了半天的大嘴巴得以解放。
看着整个身体都被泥巴糊满的饕餮,池鹿眠不忍直视,她对相柳道:“你有办法把这家伙弄干净吗?”
急于表现的相柳九个头颅同时疯狂点头,接着,九股清澈的水柱从他的头颅之中喷射而出,对着饕餮滋水。
那水看着和寻常的水并无什么不同,但是一浇到饕餮的身上,它皮肤上厚厚的淤泥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而周围的空气也像是被水雾净化了一样重归清新。
池鹿眠有些惊叹:“原来相柳这家伙还能自己收拾烂摊子啊!”
相柳闻言就双眼睛同时看向池鹿眠,傲娇地一眨。
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就在这一瞬,池鹿眠脑海之中浮现了一大片图腾。
这些图腾和漫画书似的,用图案给池鹿眠解释了相柳的正确打开方式。
原来相柳不仅可以吐出寸草不生毁天灭地的恶臭淤泥,还能够喷出净化脏污的万洁之水。
只不过相柳品味独特,更喜欢脏脏的淤泥和恶臭,所以极少吐出万洁之水。
池鹿眠看着最后一行注视,嘴角抽了抽,这真是她见过最奇葩的凶兽,没有之一。
相柳的九双闪亮大眼睛还在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池鹿眠,等待小主人发号施令,它看起来还不太想回到傲骨剑中。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池鹿眠浑身不自在,罢了罢了,反正周围也没外人,就让相柳在外面多呆一会吧。
她走到饕餮身前,拾起地上那个已经被冲干净的白色瓷瓶。
手指触到瓷瓶底部有一处突起,池鹿眠好奇地将瓷瓶翻过来。
是一行古老的文字。
和妖族的文字并不像,但是池鹿眠十分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指尖已触到这行文字,脑海中就好像下意识读懂了一般。
归元瓷瓶。
应该就是这器物的名称。
瓷瓶就是素雅的纯白,和磁窑里烧制的最基础的白瓷差不多。
也看不出品阶。
但神奇是,当池鹿眠将归元瓷瓶放在手掌心托着的时候,有一束光出现在瓶口。
顺着光线传来的方向望去,池鹿眠惊讶地发现,光线来源似乎是妖都天上挂着的那一轮红色月亮。
这只瓷瓶似乎是在吸收月亮的精华!
就在这时,脚底下传来“簌簌”的声音。
池鹿眠一低头,四面八方的黑线蕨都在朝她这个位置疯狂涌动,如同一条条细长的毒蛇。
真是阴魂不散呐!
而她身边的相柳看着这些窜动的黑线蕨,眼神蠢蠢欲动。
池鹿眠眼睛一亮,她把手中的小瓷瓶递给相柳,一脸郑重,仿佛在交代什么神圣的任务。
“相柳,这个小瓷瓶正在吸收天地精华,你的任务就是守护好它!灭了这些要抢我们小瓷瓶的黑线蕨。”
池鹿眠眼神带着鼓励,像是正在激励学员踊跃发言的成功学大师:“大声告诉我,你有信心做到吗?!”
相柳激动的情绪也被池鹿眠调动起来,它瞬间亢奋的高呼:“吼吼吼——”
随后如同整装待发的战士,郑重严肃地捧着手中的归元瓷瓶,眼神警惕的望着这些威胁着瓷瓶安全的黑线蕨。
等到那聚拢的黑线蕨靠近,他八个头颅同时扭转向不同的方向,三百六十度度无死角的朝这些嚣张的黑线蕨滋射淤泥。
而剩下的第九个头颅,则是战战兢兢的守护着手中的归元瓷瓶。
这,这简直就是一个五星级保安啊!
池鹿眠越发觉得相柳除了臭了点也没什么不好!
她看着相柳的眼神炙热起来,但是也顶不住新一轮的淤泥臭味攻击。
“呕——”池鹿眠朝相柳束了个大拇指:“小伙子,好好干!我先走一步!期待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优秀的战果!”
被持续打鸡血的相柳越战越勇,大杀四方。
池鹿眠放心地开溜了。
处理完一桩棘手的大事,压在心头的石头少了一块。
池鹿眠回到庄子上的房间,然而在路过傅年的院子时,她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
池鹿眠好奇地飞上院子的墙岩一看,帅气的少年坐在院子的台阶上一脸认真地喂鸡。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的话当成圣旨在践行啊!
池鹿眠逮回房间的小花花也在这鸡群之中,显然是趁她出去偷偷溜了出来。
池鹿眠竟然从傅年神色柔和的侧颜上瞧出了几分母性的光辉。
不不不,一定是她的错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见到傅年第一面起,她就不自觉地会对这个男人表露善意。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陌生人有这样的感觉。
傅年对她来说,好像有种神秘的吸引力。
但这样的吸引力好像又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她对傅年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傅年敏锐的察觉到院子的围墙处有声音,刚刚还柔和的目光立刻变成一道利箭。
见红衣少女姿势滑稽地蹲在墙檐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自己,傅年松了一口气。
少年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忙吗?”
池鹿眠朝他点点头,见傅年动作还有些不利索,露出关切的表情:“你伤还没好,不多休息休息吗?这个时候喂鸡,也太勤快了,我那日只是开玩笑而已。”
傅年见少女这样问,眉头微蹙:“实不相瞒,正是因为我身上的重伤伤有些难以入睡,才来院子里找这些小家伙玩。”
救傅年回来的那日她太忙,是庄子上的新管事从外面请来妖医给傅年诊治的。
这样一想,池鹿眠从墙上蹦到院子里。
在傅年疑惑和惊讶地目光下,池鹿眠语气十分自然地拉住他的袖子:“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下意识做出这些动作,池鹿眠也惊呆了,这样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属实有些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