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男子耐心地为少女盘弄着头发,他抬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过少女乌黑的秀发。
他动作轻柔,眉目舒展,桃花眼中噙着笑意似有点点星光。
池鹿眠觉得时间都变慢了。
她有些贪恋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作为一介孤女,这是她两世从来没有拥有过的。
她甚至有种错觉,这个魔族对她的温柔都是真的。
裴璟寒盘好了头发,将一套粉玉珠翠装点到池鹿眠的头上。
池鹿眠一看镜子,裴璟寒给她梳了一个猫猫头型,两只狐狸耳朵藏在两个花苞之中,非常自然。
活泼俏皮又可爱,和她这张池鹿眠莲花的脸高度适配,看起来人畜无害。
池鹿眠开心的摸了摸头上漂亮的发髻,就听见裴璟寒问:“我可以摸摸尾巴吗?”
不可以!池鹿眠脸色爆红!
她疯狂摇头。
看着裴璟寒一脸遗憾,池鹿眠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朝裴璟寒勾了勾手指。
“怎么?”裴璟寒凑过去,就见池鹿眠在他手上写道:“今天晚上得和我睡同一个床。”
池鹿眠一写完这句话,裴璟寒的神色一滞,他周身还是矜贵的气场,可绯色悄悄爬上了耳尖。
就今晚一晚,应该不会耽误寻找治愈法宝替代品的进程。
裴璟寒本来不明白为什么这小姑娘如此爱吃他豆腐,今天见她现形后豁然开朗。
自己身上带着半身仙气,对于妖来说是大补之物。
罢了罢了,让她吸收几分自己的仙气也不是什么大事。
“好吧。”裴璟寒答应的勉强,
小丫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和本小姐睡一个床委屈你了?”
裴璟寒的心都要被她萌化了。
他捏了捏池鹿眠的鼻尖:“你要离国师远一点,知道吗?”
“他是御妖师。”
“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要是你被他识破身份,那我……”
那我连唯一的希望都没有了。
后面的话裴璟寒没有继续往下说。
池鹿眠见他欲言又止。
裴璟寒为什么会后怕?自己的安危对他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她到底该相信谁呢?
墨瞳师祖教她用妖瞳看过,尽管是御妖师,国师身上并没有任何妖族亡魂的气息,而且总能让她心生信赖。
御妖师有阴阳两派,修行正阳之道的御妖师只会教化妖,不行杀戮之道。
今日宫宴热闹非凡,马上就要到新年了,这场宫宴便是新年宴会的预热。
裴璟寒牵着池鹿眠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二人身穿同色莲青浮光锦,粉雕玉琢的女孩梳着俏皮又新奇的发髻。
她五官精致明艳,尽管眉梢之间还带着生涩,但绝色美人的风范已经隐隐显现。
璟王一如既往戴着面具,宽肩窄腰被华服衬托,一站在那里,就叫人无法挪开眼。
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裴欣妍看着夫妇二人身上,都是来自自己铺子里的上好布料,郁闷的想吐血。
璟王成亲,自己连喜酒都没喝上一杯。
却赔了三间地段极佳的成衣铺出去。
宫宴很快开始,池鹿眠已经很努力在装透明人了,可是偏偏有些个不长眼的往前凑。
“璟华郡主还不曾与我们这些深闺妇人打过照面。”
说话的是户部尚书的妇人陈氏,韩秋月的表姑。
“不如请郡主为我们展示一下才艺,好让我们一睹璟王妃的风采啊!”
有人带头搞事情,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纷纷附和。
王妃之位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村野丫头占了去,不少命妇都为自己家的女儿打抱不平。
果然,穿越女难逃此劫。
池鹿眠坐着装傻,架不住这些无聊怨妇嘴炮轰炸。
她便在裴璟寒手心上写了几个字。
裴璟寒有些诧异,但还是吩咐了身边的太监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一块半个高的大石头便被人搬了上来。
只见身材娇小的璟王妃走到那石头之前,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重重一拳朝那石头砸向砸了下去。
“手不会断掉吗?”
“她这是要干什么?”
在场之人纷纷惊异起来。
“要是实在没有拿不出手的,就算了吧!逞什么能呢?”
池鹿眠这一拳下去带着八成的妖力。
“啪”的一声,那大石头瞬间裂开了。
大大小小的碎石朝四面八方飞了出去,命中率极高地砸向那些长舌妇。
不少宫妇不顾仪态被石头砸的尖叫起来,碎石还划伤了她们精心打扮过的脸。
宴席之间乱成一锅粥。
只有裴璟寒忍不住勾起嘴角。
有仇必报的小家伙。
“成何体统!”久病初愈的皇后坐在凤椅上,看着这些御前失仪,自讨苦吃的女人们,声音带着怒气。
皇上一刻钟之前与几位大臣去了湖边观赏锦鲤,没想到这些人便开始作妖了。
她这后宫许久,最恨那些喜欢搬弄是非,煽风点火的女人了。
自己贵为皇后,不仅要处理大大小小的后宫事务,还要应付这些女人乱七八糟的心思,实在是烦的不行。
如今,看着这些人自讨苦吃,皇后心中不免畅快。
那些妇人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立刻吓得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看着那天真烂漫的少女扒开那细碎的石头。碎石掉落,一只模样霸气的小石狮子显露了出来。
“我的天呐!是狮子!”
“这狮子可是瑞兽!这是怎么做到的?!”
小丫头没办法说话,裴璟寒便站出来为她锦上添花:“璟王府先向皇兄皇嫂献了这个彩头,祥瑞之狮,定佑我燕昭平安繁荣!”
裴璟寒抱拳:“这石雕过程中难免会有碎石,璟华刚刚若是冲撞了各位,还请多多担待,她年纪小,思虑不周。”
在座的命妇敢怒不敢言,本就是他们拱火惹出来的结果,而且璟王都这样说了,自己再再咄咄逼人,便落了下乘。
皇后看着那石狮子眼前一亮:“好!瑞兽寓意吉祥!璟华郡主心思甚妙,来人,看赏!”
裴璟寒和池鹿眠两手空空进宫,满载而归回府。
入夜。
床榻上,池鹿眠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粽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两只尖尖的白狐狸耳朵耷拉着。
裴璟寒穿着单薄的寝衣,身上的肌肉线条被浅浅勾勒,说不出来的朦胧之感。
“不是说了让我碰碰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