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曦曦见千牛卫不注意,一个闪身躲去院墙后,纵身一跃上了房顶。
待柳曦曦悄悄来到寝殿房顶,便隐约听见说话声,揭开瓦片,声音自然更加清晰。
玉妃将跪在地上的阿月扶起,“阿月,此事与你无关,快快起来,这儿哪里还有尊卑,我们皆是国破家亡的可怜人呐。”
谢宇道,“阿月不必自责,我应感惭愧才是,身为鲜畏男子,却没有保护好你们,是我无用。”
“阿凤以后不许如此说,我们鲜畏男儿顶天立地,何时如此沮丧过?”
“皇姐!”
柳曦曦微微侧头,这个角度刚好看见谢宇的脸,他表情复杂,欲言又止,眼中晶莹闪烁,周身环绕着悲伤,柳曦曦便不由自主的想起白天跪于乾坤殿前脊梁笔挺,一身傲骨的小小白衣少年。
“阿姐自知你心胸坦荡,有恩必报,可,那长安公主是他的亲人,理应保持距离,不管是你还是其他的皇子,从父皇母后死的那一刻,你们的性命便不再是你自己的了,活一天便要担一天的责任,你们是我鲜畏族未来的希望,我们的百姓还等着你们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呢!无论何时,记得隐忍,决不放弃。”
谢宇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发一言。
谢宇微低着头,柳曦曦无法看见他的全部表情,却也能知道这样的重任,对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是多么的残忍。
死很简单,活着不易,更何况要如此屈辱的活着。
柳曦曦所有的纠结、郁闷突然就这么被死死的堵在了胸口,释放不得。
许是柳曦曦被这样诡异且沉重的场景所震慑,亦或是她想的太过入神,竟一不小心踏响了房顶的瓦片。
阿月是个绝顶高手,她警觉的拔剑,抬头与柳曦曦错愕的表情相撞。
柳曦曦无奈的笑了笑,最终是进了门。
“你来此处作何?”谢宇再次戴上‘面具’,冷冷问道。
柳曦曦背过手,的抬起下颚注视他片刻,方道:“本公主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要你管?”
说实话,柳曦曦已经忘记自己来此处的真正目的到底为何,可是,这气势是一定不能输的。
谢宇连敷衍都嫌多余的收回了目光,而后表情虽无甚变化,声音却温柔了几分,“皇姐早点休息吧!”
而后看向阿月,声音再次冷冷的道:“阿月,送客。”
而后,因为柳曦曦也是非正常渠道而来,自然不敢声张的,自来路略感灰溜溜的离开了。
随后一月有余,夜帝又开始频繁的雨露均沾各个宫妃,宫中一片祥和太平。
柳曦哥整日因出宫与夜帝斗智斗勇,也差点忘记还有谢宇这样一个人。
直到有一天柳曦曦心血来潮去碧月宫的后院,打算再次登上榕树,恶趣味的偷听、捉弄路过的婢女、内侍,见到梧桐树被取代,才想起还有一个他。
柳曦曦收了心神,问道:“阿秋,这宫中近日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阿秋自小跟着柳曦曦横行霸道宫中十几年,自然非常了解柳曦曦的心思,阿秋像是试探的说道:“宫中有趣的事倒是没有,可,奴婢近日听说梧桐宫……”
柳曦曦的眼神凌厉的剐过她的脸,她像是极害怕似的一抖,停了下来。
说来也是柳曦曦的错,当日她从梧桐宫回来,便下令砍了碧月宫中的所有竹子,拔了所有的梧桐树,且放出话说以后碧月宫中之人谁再提与梧桐宫有关的人和事,一律杖毙。
阿秋以为自己揣测有误,便委屈巴巴的喊了声公主。
柳曦曦嗯了声,继续接着道:“说下去。”
“是,听说梧桐宫有一个叫阿月的婢女因为偷窃御膳房的吃食,被司膳公公重重打了一百大板,命在旦夕,而后,玉妃娘娘为了阿月硬闯梧桐宫,被千牛卫的人一个推搡,一不小心撞在石壁之上,到现在还不省人事……”
柳曦曦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夜帝的庇护,加上谢宇那样高冷孤傲的性子,宫中上下还不虐死他,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快感,“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大概是五日之前的事情了。后来,宫中上下见这一切禀了陛下,可,陛下依旧不闻不问,他们便愈加得大胆起来……”
“绝了他们的三餐?”柳曦曦笃定的问。
阿秋果然点了点头,“听婢女说自谢宇公子被禁足以后,梧桐宫的饭菜不是剩的,就是馊的,玉妃娘娘因此发烧,阿月姑娘才去御膳房偷粥。”
“那……”
“哦,谢宇公子求见陛下无果,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玉妃昏迷不醒,夜帝都没有过问,想来谢宇后来即便想要面圣,千牛卫也会会错意不通禀的。
柳曦曦带着人一路赶到梧桐宫时,好似一切都变了样般,千牛卫换成了普通内侍,大门紧闭,不知被谁用粗链锁着。
他们见柳曦曦带人气势汹汹的赶来,皆颤颤巍巍的跪下请安,柳曦曦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一脚踹在一个内侍的心口,“你们这群狗东西,钥匙呢?”
那个被柳曦曦踹倒的内侍颤颤巍巍的自怀中掏出一串钥匙,她的人接过钥匙,开了门……
宫中萧条的仿佛很多年都没有人居住般,地上蒙了灰尘,杂物扔的到处都是,我无暇顾及这样的反差带来的不适,带着御医饭菜,一路走到内室。
大门被柳曦曦一脚踹开,她看见坐在铜镜前一身白衣的谢宇突然朝此处看来。
谢宇突然站起身,疾步而来,死死的抓着柳曦曦的手,一脸恳求的道:“求求你救救皇姐,我听话,真的听话,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
谢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苦涩的笑压得柳曦曦喘不过气来,柳曦曦觉得如果她再不点头,下一刻谢宇的心神便崩溃了。
“睡觉是吗?要睡吗?”谢宇说着便毫不犹豫的解开自己腰间玉带。
柳曦曦连忙握住谢宇放在腰间的手,示意御医一切责任她担着,赶快救人。
“看好,谢宇,是我……柳曦曦。”是的,柳曦曦在告诉谢宇,是她,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