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明不得不承认，灭却师这一群体远比他预料中的要更癫。
他晋升为星十字骑士团才几天，挑战者接二连三地出现。
如今更是引来了神赦亲卫队的杰拉德·瓦尔基里和佩尼达·帕卡贾。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他不少功夫。
“咕……”
被白色斗篷遮掩的矮小身影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
杰拉德不满回头，灵压涌动，好似燃烧着的金色烈火，扭曲着周围的空气。
“蠢货，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巴罗那家伙怎么会派你过来？！”
如月明突然举手示意，“他的意思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不然的话，队长他不会放过你的。”
杰拉德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居然能听懂佩尼达在说什么？”
完全不像其他星十字骑士团的成员。
望着战意昂扬的杰拉德，如月明咧了咧嘴，熟悉的恶鬼狞笑再度浮现于面庞上。
这实在是……
“还是说……”
但答案已经写在了脸上。
但他都十分讨厌一件事情。
佩尼达·帕卡贾紧盯着如月明，生怕他从自己的视线中离开。
斗篷下，佩尼达那如同灯泡般的双眼闪烁，似乎对杰拉德的态度很是不满。
不然的话，也不会隔三差五就去一番队挨揍了。
所以通常他表达出来的意思，和佩尼达说的话语会有小小的出入。
唯一能读懂吾的知音，就由我来守护你的生命吧。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
真的是……
杰拉德迸发出强烈的自信，一扯披风，露出如希腊雕像般的完美身躯，流畅的线条显现，摆出一个古典健美的姿势。
之前送餐的灭却师跟杰拉德汇报了很多有关如月明的情报，其中便包括如月明对待部下十分真诚和上心。
他甚至没有拿出灵子武器，赤手空拳便冲了上来。
在无形帝国中，只有利捷·巴罗能够勉强读懂他的话，不过大多数时候还要根据实际情况和语境去进行猜测。
“相当熟练的飞镰脚啊，小鬼。”
他这人并不厌恶战斗，甚至可以说相当好战。
轰！
杰拉德一拳砸空，直接将地面轰出巨大的坑洞，碎石飞溅，崩裂出道道狰狞裂隙。
他抬起头，面具下的眼眸中浮现出嗜血的神色，“不过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就算对手是杰拉德·瓦尔基里，也不会让他伤害到这个家伙。
当初痣城双也拿逆骨区威胁他，照样提刀就干，丝毫不惧。
可能是出于刚才佩尼达的警告，杰拉德似乎也有所收敛。
决定了。
就算这灵王的左手说的再复杂一点，他也能轻松翻译出来。
那就是别人拿某些人或物来威胁自己。
“无所谓了。”
偶尔利捷·巴罗还会加上一点自己的想法。
佩尼达也有些意外，灯泡般的眼睛注视着如月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
眼前这个新人，居然能够完美地理解自己的话。
因为经常和米米哈基扯皮，所以读懂一点杂乱无序腔调的话语，对于如月明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太让人惊喜了。
如月明自信一笑，没有回答。
“如果被我杀死的话，那只能证明你实力不济，没有为陛下效命的资格。”
现在区区一个成精的心脏，也敢如此狂吠。
“哦，我来翻译一下。”
“哪怕我们的战斗波及到这群废物也没有关系呢？”
如月明伸手一扯，将星十字骑士团的制式斗篷脱下，随手扔给了躲在远处观战的灭却师。
单手解扣，完美精壮的身躯展现。
“哦哦，队长大人要认真了！”
“押注吗？”
“三招，不能再多了。”
“蠢货，对方可是杰拉德·瓦尔基里大人，神赦亲卫队的一员，你不会认为他和巴兹比一样弱吧？”
“那，四招？”
石田宗弦默默地拿出自己的家传灵子长弓，挤进了人群。
经过这么些天的相处，他也算是对这位无形帝国先锋队队长，武斗总教官兼瀞灵廷十一番队队长有了一個初步了解。
很强。
强到无法估计上限的那种。
石田宗弦直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天他问如月明的话。
因为出于对两人卧底行为的担忧，他害怕事发之后会被灭却师们围攻。
所以问了下如月明有没有信心，在星十字骑士团灭却师包围中逃出去。
自己死没关系，但如月明决不能在无形帝国出事。
这便是石田宗弦的觉悟。
然而回应他的，是其自信爽朗的笑声。
“放心好了。”
“就算是友哈巴赫醒了，我们也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或许是如月明最近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惊人，所以石田宗弦竟相信了这番话。
就在众人扯皮之时，战斗再度爆发。
飞镰脚加速，杰拉德脚下堆积的破碎地板再度坍塌，魁梧的身影裹挟着如烈焰般的金色灵压冲向如月明，右拳高举，骤然轰落。
来自灵王心脏的绝对力量，于此刻迸发。
空气爆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大量的气流沿着粗壮的手臂分开。
这一拳，好像击穿了空间！
望着那如流星坠落般的拳骨攻击，如月明咧嘴狞笑：
“跟我比拳头，伱还早了一万年！”
双臂舒展的刹那，象征着血装的纹路在完美身躯之上浮现，血肉搬挪，筋骨摩擦，迸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五指合拢，握拳，直冲！
“食我——”
“蓄意轰拳！”
二人的拳头在训练场上碰撞。
刹那间，巨大的轰鸣迸发，肉眼可见的气浪翻涌开来，可怖的余波涟漪以二人为中心扩散着。
没有任何花哨的能力，也不存在灵压上的碾压。
有的仅仅是最纯粹的力量碰撞。
杰拉德表情骤变，剧痛从拳骨之上传来，瞬间席卷神经深处，紧随其后的便是摧枯拉朽般的力量洪流。
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那魁梧的身躯就好像是在太阳下暴晒的泥胎一样，到处都是崩裂的痕迹，丑陋中透着一丝怪异。
“奇迹？”
杰拉德目光错愕，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想过自己会失败，但没想到会败的如此干脆。
眼下发生的一幕，恰好和他的圣文字对上，货真价实的奇迹。
这新人，恐怖如斯！
可他的低声呢喃被如月明听到，当即引起某人的一顿皱眉。
他很清楚杰拉德的能力。
被敌人杀死的话便会复活，而且每一次复活之后都比之前的战力更强。
不过就目前表现出来的战力，就算翻倍增长，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二人之间的差距，甚至可以用次元来比喻。
就在这时，杰拉德抬起满是裂纹的左手，凝聚出一把灵子佩剑，然后毫不犹豫地刺穿了自己的头颅。
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狼藉的场地中顿时陷入死寂。
灭却师们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是，因为打不过千手队长而羞愧到自杀吗？
对于这位神赦亲卫队成员的死去，灭却师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甚至还想笑。
果然，千手队长才是最强的灭却师！
众人望向如月明那双手环抱的昂扬背影的目光中，已经满是憧憬。
这样无敌的存在，才是真正值得吾等追随的啊！
倒是如月明并没有因为杰拉德的死亡而放松警惕。
相反，他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具轰然倒下的身躯，等待着对方的二轮复活。
在其目光的注视下，大量的灵子在空气中聚集。
下一刻，巨大的光柱冲天而起！
大地在颤抖，灵压洪流肆意地奔涌而出，寸寸撕裂了脚下的地面，浩荡奔流。
光柱中，堪比狛村卍解的巨人缓缓走出，迎面而来的沉重压迫席卷整个训练场，甚至让围观众人产生了窒息的感觉。
此时此刻，全场静寂，万众瞩目。
在如此可怕的身影面前，灭却师们仿佛失去了语言的能力，瞳孔深处弥漫着的是难掩的恐惧。
“圣文字【M】象征着奇迹。”
“我的力量是以所负之伤去交换神之尺度！”
杰拉德双眸全白，好似晚期的白内障患者一样，斧削般的面庞上浮现出癫狂的笑容。
“准备受死吧。”
夸张的体积差，让如月明在杰拉德面前，宛如蝼蚁一般。
但他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开始活动臂膀，筋骨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
“被打得越惨，就会变得越强，真不愧是M啊。”
如月明摇了摇头，“可惜，我比你更强。”
他语气平静，就好像在阐述一个众人皆知的真理。
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自然是激怒了自诩最强骑士的杰拉德。
巨人身影直接将身边的高塔掰断，猛然向如月明投掷过去。
其庞大的力量，让碎裂的塔尖如陨石般坠落。
轰！
大地坍塌，目光所及之处，尘埃四起。
杰拉德吹出一口气，狂风呼啸，将烟尘卷走，但下方并没有出现如月明的身影。
声音在身后出现，杰拉德猛然回头，只见一道身影踩在灵子凝聚的踏板上，悬浮在天空之上。
如月明双手环抱在身前，气势昂扬地和巨人对视：
“杰拉德，你的力量过于强大了。”
闻言，杰拉德咧嘴一笑：“就算你现在求饶也晚了，奇迹可不会在你身上发生……”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便看到如月明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很抱歉，我不能放任你继续肆意妄为了。”
只见他双臂展开，大量的灵子凝聚环绕在身躯之上。
圣隶发动。
“一瞬千击！”
“什么？！”
杰拉德瞳孔骤缩，他突然失去了对如月明的感知，还未等其有下一步动作，无数道残影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狂暴攻击轰然落下。
劲风呼啸激荡，惊天动地的力量落在那数十米之高的巨人身躯上。
比之前更痛苦十倍的痛楚汹涌袭来，杰拉德发出败者的哀嚎，全身的骨骼在刹那间破碎。
灭却师们看傻了眼。
他们知道自家教官很强，但万万没想到会强到如此程度。
杰拉德那副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人窒息，可就是如此可怕的存在，硬是在瞬间被如月明击溃。
巨人身躯轰然倒地，激荡起遮天蔽日的灰尘，再起不能。
佩尼达眸光闪烁，盯着天空上的身影，发出不明所以的细小声音。
本来还准备在危急关头对如月明伸出援手的，没想到这个新人竟然比杰拉德更强。
就算开启了神之尺度，依旧被锤到体无完肤。
如月明一个飞镰脚，来到杰拉德的正上方。
他摩挲着下巴，认真思考着。
话说，M的复活，真的是无上限吗？
要不要试试他到底能复活多少次？
或许是跟蓝染待在一起太久的缘故，如月明的好奇心也变得十分旺盛。
可当他准备将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巨大的天平幻影出现在二人的头顶，又一道庞大的灵压出现在训练场上。
哈斯沃德一手持剑一手握盾，宛如一位真正的骑士。
“到此为止吧，柱间。”
“再打下去的话，杰拉德会死的。”
闻言，如月明颇为不舍地收回了外放的灵压。
可惜了。
没想到堂堂神赦亲卫队的一员竟然这么弱，看样子自己还是高估了现在无形帝国的战力。
忽略化身睡美人的友哈巴赫，剩下的不过土鸡瓦狗耳。
如月明回到人群中，右手一举，好似守擂成功的拳击手一样。
灭却师们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不愧是千手大人啊！”
“好刺激，难得能看到如此强者之战呀！”
“千手队长，我们敬爱你口牙！”
哈斯沃德站在空中，看着远处那堪称诡异的一幕，一时间有万种思绪涌上心头，可到嘴边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怪，太怪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格魅力，才让灭却师们表现得如此狂热？
要知道，就算是面对他，这群人都不会如此恭敬。
其实早在杰拉德灵压爆发的时候，他就来到附近的尖塔上观战了。
本来是打算在关键时刻救下千手柱间的。
没想到，需要被救的人竟是杰拉德。
因为没有赋予力量的缘故，杰拉德的圣文字之力极为有限，一旦被杀的次数过多，就会真正地死去。
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道矮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混入了人群中，灯泡般的眸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如月明。
“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