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丽宫娱乐会所在益城算是个中档消费地，那些有点小钱但不多的老板经理们没事都爱到这来消遣，Lily以前给江若暖送文件的时候来过两次，她轻车熟路地越过鞠躬的门童，穿过一个乍看金碧辉煌却处处透着廉价的长廊，拐了个弯，进了115号房。
虽然这局是Lily组起来的，可这两位客人倒是先登堂入室，和三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儿玩开了。
Lily开门时灌进来一股冷风，让在场所有人顿了一秒，看向这个没眼力见的不速之客。
五双不怀好意的眼神让Lily不由得浑身一紧，连忙赔笑道：
“张哥、施哥，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说着并腿坐到快连成一块的五个人的对面，她的米白色正装在这个奢靡腐朽的包间里有些格格不入。
张正连水桶粗的脖子一扭，在身侧的女孩脸上啄了一口，视线在Lily的小腿到腰间来回扫荡，说：“李小姐，别紧张啊，我们都不是什么正经人，迟到了没关系，喝三杯苹果汁，关系拉近了，才好谈正事嘛。”
Lily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哪是什么苹果汁，这是一瓶40度的XO白兰地，她不由得隐隐胃疼，黄医生昨天才提醒她让她戒烟戒酒，今天就来这么一出。
她干笑一声，掏出笔记本电脑，说：“张哥，我酒精过敏，喝不了酒，还是先聊正事吧。”
一旁看戏的施强做起了一副老大哥的作态，三指夹起三个酒杯放在桌上，又拿起那瓶苹果汁，一杯一杯掺满，说：“妹妹啊，以后别说哥哥不照顾你，这求人办事就得有求人办事的样子，我跟老张虽说干的事不光彩，但你没我们还真就搭不上那座桥，唉，你看着办吧。”
“哥，我真的酒精过敏。”Lily往后坐了一点，包间的热气让她的额角渗出细细的几滴汗。
施强翘起一个艰难的二郎腿，掀她一眼，说教道：“当哥哥们第一天出来混？酒精过敏就是欠练，你多喝，天天喝，他能敏感吗？”
“我真……”
“唉！”
施强双目圆瞪，一副认真脸，手指一点，打断了Lily还未说出口的拒绝。
“我没开玩笑啊，三杯酒只是入场券，我们哥俩和那位评审主任聊得怎么样，就全看你今天的诚意了。”
施强冲那三杯酒抬了抬下巴，盯着Lily，示意她赶紧的。
与此同时，百丽宫监控室内，保安乖巧地站在门后，监控器前坐着的阿川抬头看了眼顾以晓，“顾小姐，我们现在进去吗？”
顾以晓神色如冰般冷漠，缓缓抿了抿唇，说，“再等等。”
她的眸子里倒映这监控器的画面：Lily深吸一口气，端起酒站起身，朝两个男人一敬，说：“今天是妹妹不懂事了，还请两位哥哥多包涵。”
话落，她仰头一闷，一杯酒全下了肚。
接着，又端起一杯。
“第二杯呢，为我今天迟到了，道个歉。”
Lily本想一口闷，可喉咙却跟她唱反调，喝到一半，喉头肌肉猛地收缩，阻止酒液继续往里灌。
Lily咳了两口，露出个歉意的微笑，一咬牙，把剩下的半杯也灌下肚。
这时，她脑袋突然发晕，趔趄一步，施强瞅见机会来了，一把上前搂住，肥厚的咸猪手在Lily手臂上下流地摩挲。
一见形势不对，顾以晓猛地一拍阿川，“快去！”
阿川犹如没有感情的机器，接到命令后立刻弹起身就朝115号房冲。
不一会，顾以晓在监控器里看到，阿川闯进门，姑娘们以为来了条子，四下逃窜，张正连和施强松开意识恍惚的Lily，拳头毫无章法地往阿川身上抡，都被阿川一一闪过，随后，阿川回了他们一人一闷拳的见面礼，两人疼地蜷在沙发上，而阿川没有恋战，架起Lily就往外面走。
百丽宫外，一辆黑色保姆车悄无声息地开走了，车里，阿川在开车，顾以晓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了就往Lily脸上一泼。
“啊！”
Lily原本瘫软在真皮座椅上，被冰水一泼，猛地坐起身，茫然环顾四周，看到了顾以晓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顾……顾姐。”Lily牙齿打颤，发梢上的水滴到膝盖上，打湿了一片丝袜。
顾以晓垂下的手摇晃着空瓶，冷眼看着自己的得力干将，说：“如果10分钟之内你的解释不能让我满意，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顾姐……呜呜呜……我错了……”Lily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肩膀不停耸动。
“哭？”顾以晓敲了敲瓶子，“哭也算时间哦。”
“我……我说！”
Lily顿了顿，整理好思绪，开了腔：“我爸妈和我都有强直性脊柱炎，要常年吃贵价进口药，而我的工资根本就不够，江若暖昨天找到我，说让我以顾氏的名义去串标，她再来举报，事成之后给我500万，所以，所以我就……”
顾以晓：“所以你就乖乖照她说的做了？”
Lily吸了吸鼻子，说：“顾姐，您对我有恩，我明白，可我也是没办法，500万是我这辈子都不敢想的数字，况且这笔钱还能救我们一家子的命，和家人比起来，背信弃义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现在事情已经败露，你的钱也拿不到了。”顾以晓深深陷在座椅里，冷眼看着Lily。
Lily的下巴快埋得扎进胸口了，声音闷闷地说：“嗯，我真的对不起您，我明天就会递交离职申请。”
顾以晓无奈摇摇头，说：“Lily，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自作主张，你但凡多问我一句，事情都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
即使这个动作对她僵硬的后背不友好，Lily还是把头越埋越深：“是。”
“我允许你离职了吗？”
Lily猛地抬头，颈椎发出咯哒一声。
她红着眼睛问：“什么意思？”
顾以晓：“你们家三张嘴等着吃药，你也敢离职？”
Lily像个小学生似的认真摇头。
“对嘛，你必须留下来。”顾以晓眯起眼睛，说：“当然了，你既然要留下来，处罚肯定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