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架又叫龟足、石蚴。
对海边的老餮来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食,其味道鲜美完全不输给西方的鹅颈藤壶。
由于这东西没法人工养殖,又长在最危险的地方,价格就一直没下来过。
到2020年时,李多鱼记得笔架一斤都已经卖到了150块,而品相好肉多的,200都不是问题。
也因为很贵,出现了不少职业撬笔架的讨海人,通常是两个人一组,负责撬笔架的人身上要绑安全绳,另一个则在安全的地方拉住绳子。
可哪怕这样,每年还是能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趁着白浪退下去。
李多鱼赶紧拿上铁铲,跳到了
笔架的肉大多都在底座那个位置上,撬笔架,必须要连座拔起。
不然撬到的笔架,根本就没多少肉,全都是包裹着肉的那层软壳。
笔架一旦受到外界攻击后,会整個缩了缝隙里,就留下一些硬硬的刺角。
这时要是没有专用的撬子,就很难搞了,好在礁石上的笔架够多,李多鱼那一铲子下去,撬起来的笔架数量也很是不少的。
足足有十多颗。
且个个都很饱满。
可岸边的周晓英见到这幕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越是这时候,她越是不敢呼喊他。
小胖墩则一脸崇拜。
“哇,小叔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等我长大了,我也去撬那东西。”
李多鱼也没有贪心。
挖到后,直接就爬上礁石,因为浪很快又会打上来。
李多鱼打小就有人告诉过他,面对大海千万不能有侥幸心理,要守老一辈的规矩,因为你可以侥幸很多次,但只要失误一次就没了。
反反复复几趟后。
李多鱼敲了半个铁桶的笔架,就从有必要继续冒这个风险。
七只海蚌,半桶笔架。
这是目前李多鱼的赶海收货,都是这种贝壳类的东西,感觉还少了点啥。
李多鱼继续往前翻了几块礁石。
发现了一艘烂掉的木船,上面附着着大量的藤壶和海瓜子,以及野生的海带。
本土品种的野生海带又细又小,那些养猪的,经常把野生海带和海菜采来喂猪。
翻过烂木船后,李多鱼发现不远处的礁石缝隙里,有一大堆圆形黑色还带刺的小玩意。
紫海胆。
一种本地海胆,刺很长,肉很少,只有特定季节的时候,才会有膏,这玩意可以说是渔民最讨厌的,要是挂到渔网上了,还得骂几句。
经常被拍碎拿来沤肥。
这个时候渔民连正眼都不带看它的,可岛国人却喜欢的要死,经常拿来生吃。
李多鱼在岛国打黑工那段日子里,也试着吃过好几回,说实在的,哪怕他这种从小海鲜吃到大的,还是不怎么喜欢那种味道。
赶了一趟海,李多鱼算是发现了。
越是现在渔民不吃的东西,放到了后世就越贵,比如这些海葵、海胆、笔架之类的。
李多鱼又往前走了几步。
看到礁石旁那些东西后,眼睛瞬间就亮了,这是他当渔民这么多年,只听别人说过,但自己从没见过的景象。
礁石缝隙中,一条全身都是斑点,跟蛇很像的海鳗,正咬着一只比它要大很多的红章鱼,正在进行死亡翻滚,整个头部被红章鱼的触手覆盖。
而最有趣的是,附近还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小狗鲨。
如果李多鱼没猜错的话,不久前,这里应该上演了一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而这种海鳗叫裸胸鳝,因为身上的花纹,酷似钱币,当地渔民一般叫它们钱鳗,又叫,非常的凶残。
成年钱鳗可以咬断渔民的手指,在近海一带,可以说是食物链的顶级了。
哪怕这种能捕食小狗鲨的大红章,遇到钱鳗后,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它撕碎吃掉。
不过这种鳗鱼肉,并不是很好吃,李多鱼还真不是很想要它。
可这玩意见到人类后,居然还舍不得放弃猎物逃跑,这就让李多鱼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既然你也想被吃。
那我就成全你。
李多鱼拿出火钳,张开后,朝着礁石缝隙钳去,顺势将钱鳗和被它咬住的章鱼,扬上了礁石旁的小沙地。
对所有的海鱼来说,哪怕你在海里是龙,但只要到了陆地,那就全都是虫。
到了陆地后。
钱鳗这才察觉到大事不妙,放弃了嘴里的章鱼,打算逃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它也没想到,这个人类如此不讲武德。
李多鱼手里的那一把铁铲已经对着它的头拍下去了。
“乓乓乓”几声。
奄奄一息的钱鳗痛苦翻转了几圈,直接蜷成了一团,不再动弹。
见它不再动弹后,李多鱼将它丢进了桶里,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这个铁桶并没有罩子。
而这种滑溜的钱鳗,要是不拍个半死的话,说不定跃起身来,就朝你提桶的手来一口。
那才叫一个得不偿失。
李多鱼又翻了翻,那只头被钱鳗咬碎大半个头,但还拼命往洞穴爬去的红章鱼。
担担岛章鱼种类很多。
就属这种红章最难吃,吸盘又多,还柴柴硬硬的,炒菜还很难入味,跟海胆海葵一样,上不了台面。
倒是那条奄奄一息的小狗鲨不错,足足有七八斤,李多鱼握着它的尾巴,丢进了铁桶里。
看着满满当当的铁桶。
李多鱼相当的满意,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种爆桶的爽感了。
等他回到岸边后。
周晓英紧张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小胖墩看着一铁桶大货,眼睛当场就直了:“有小鲨鱼,还有海鳗,挖了这么多笔架啊。”
刚好从沙滩上来的三婶。
看到李多鱼抓了那么多海货后,也有些羡慕:“多鱼,能不能把那两条狗鲨和海鳗卖给我,我准备打点鱼丸吃。”
李多鱼本来还在头疼。
这两个东西怎么做好吃,但三婶这一提醒,直接让他茅塞顿开,正宗的鱼丸,就是用狗鲨和海鳗的肉做的。
“婶,我也准备打鱼丸,要不等我打完后,送一些给你们。”
“啊,那怎么好意思。”
“亲戚嘛,不用那么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伱做好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过去拿。”
在所有的亲戚里,三婶一家算是好的,前世他出事情以后,三婶家也进去了一个,但由于底子厚,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后来听周晓英说,他去岛国那段时间里,三婶一家也帮衬了不少,这才让她熬过了那段艰苦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