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没猜错应该是她,只是那姑娘得了绝症,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她还在不在这人世上!”
伊无尘知道女儿的意思,女儿自信容貌过人,倘若木子因的心上人长相平平,那心缘就不会轻易言败,只是彼时、匆忙救治一个危急病人,哪里在意一个人美丽与否。
再说,任何一个重症垂死之人,光泽黯淡风韵将逝,就算年纪轻轻,又能好看到哪里?!
易心缘听母亲一说默不作声,出了房门私下却暗自决心,一定下山弄清楚原委,只是碍于爹娘管的严谨,她自己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低头碎步离开,一边摆弄皮鞭苦思良策。
易心缘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常悔青跟爹爹说话,依情形看似乎是打算离开姑射山,并且准备是在向宫主辞行。
望着常师兄高大身影,心缘忽然心思一动,转身又回到惟伊居,却见母亲已经闭目清修,就不好再打搅了。
时隔半年,常悔青再次回山,把自己率中原武林义士、火烧幽都辽军的事,告诉了师父神华宫主。
常悔青还说周世宗郭荣、竟派殿前军大将赵匡胤,以及义武、横海节度使前来封赐劝导自己,当时因记住师父教诲未加理睬。
易文宗听了一脸严肃,沉思说道:“这件事为师不该干预,由你自己决定!”
接着神华宫主又来回踱步,一边思量一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说心里话,为师一向反对,学成武功最终成为、两国交兵的杀伤利器,除了增加血腥之气,无益于黎民百姓,我们武林中人,向来就不能决定、谁唯天下之主。”
“为师只有一条,你且记住!既然你投身射天狼,并成了羿首,即便眼下退出,也会遭武林耻笑是为不智,只要你在世人面前,不要妄言是姑射山的传人即可。
我当初所以没有强令于你,皆因你是恒山派、宏妙大师的侄子,总之杀戮之前,你要三思而行。”
“是,徒儿一定记住您的话!师父,徒儿这次特意经过恒山,看望了多年未见的伯父,老人家托我问候您,捎话说就在前后月,恐要来姑射山叙旧。”常悔青诚惶诚恐说道。
“哦!大师有如此盛情,我是求之不得啊!”
易文宗稍稍开朗,拍着座椅扶手起身走动,然后盯着常悔青,关照说:
“你来的正好,心儿这几个月,一直情绪不定,练功不踏实、心浮气躁,整天闹着要下山,就这点功夫、也敢单枪匹马,找草头帮比试。
若是遇到江湖邪门歪道,我姑射山的脸还往哪里搁?你抽空再去劝劝她,没有劈波斩浪的手段,怎么能行走江湖?总不成让我这个做爹的,鞍前马后地跟着救火伺候吧?”
“师父您放心,徒儿这就去办。”
常悔青悄悄来到易心缘的住处,没发现师妹,好像听见西园有声音,他又折回西花园。
果然不错,师妹正用手指拍弹、刚刚开放的牡丹花,嘴里不停埋怨嘀咕: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开得香有什么用?没人要就是没人要!”
“易师妹,你还在生师父的气啊!”
常悔青见小师妹、拿新鲜牡丹花撒气,觉得有些可惜。
易心缘才从她哥哥那里出来,知道常师兄昨晚才到姑射山,估计现在刚从她爹娘那里说事回来,佯装不知问道:“你来干什么?是替爹娘来教训我么?”
“师妹,我哪有那个胆量,我一直……一直很敬重你的。”
“你骗人!爹和娘都说我这脾气,一辈子也没人要,没有人瞧得起我,你也是跟他们一样……”易心缘说着,伤心地跑回房间,不停地拉扯着皮鞭,呜呜哭泣。
“不是的!易师妹,你长得比牡丹花还要好看,怎么会没人要,我……我一直就很喜欢你,就怕你嫌弃……”
常悔青从小就喜欢易心缘,但这个小师妹,很少愿意跟他说话,当然他说话枯燥无味,为人呆板,也是个中因素。
“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哄我开心?”易心缘停止闹腾,故意问道。
“易师妹,我说的是真心的,我发誓!我一听说草头帮把你困住,就急着赶到熊耳山来要人,只是这些人武功,确实比我高,所以只好请师父出山了。”
“你总算还有点良心,不像那个木头人,答应别人的事,从来就不干干脆脆,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师妹,你不知道,我去年就听到传言,说木师弟是文天教的什么天师,就是一直不知道真假,所以没有跟师父说起。
后来才听江湖朋友证实此事,还说少林寺的老方丈一时高兴,把九龙剑送给了他,听武林各派传说、这把剑很神奇……”
常悔青把听说的江湖传闻一一抖落,至于九龙剑的神奇之处,他也不知道,而易心缘一听木子因的事,下山的热情再度被搅起。
“木师兄不是说、去京城做官么,怎么成了文天教的天师?难道大周的皇上,不喜欢他……
可是,木师兄不会武功,他用剑能做什么?难道他想做木太白,仗剑诗海云游天下……”
易心缘为常悔青的江湖传闻所凝结,想象着木子因的文人困窘,自言自语频频摇头。
易心缘以为木子因、在京城混的不开心,所以,才做一个不起眼的江湖天师,她没有听过文天教,只认为是跟草头帮一样、不入流的帮派而已。
木师兄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回山了,只能像大唐诗仙一样,弄一把剑装装样子,吓唬一些幺麽小丑、盗匪贼寇,实质是靠题诗卖字、尴尬为生了。
“木太白,仗剑四海……”
易心缘的话,让常悔青满脸疑云。
常悔青以为师妹说的英雄木太白,是木师弟的另一位同宗的兄弟,是以重复嘟哝着,寻思自己怎么没听说过、江湖上有此大名人。
“你不懂……”
常悔青的懵懂嘀咕,易心缘只回应了简单的一句,她知道跟常师兄说李白诗文,无异于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