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天无绝人之路

再瞧卫名扬听了他的话后,竟然点点头笑了,卫远高不待对头商量变故,一把握住孙子的手,纵身从岸崖高处跳下大海。

卫名扬自小特招卫远高疼爱,虽然调皮疯野、屡受爹娘责骂,但却不当回事,因为有爷爷的庇护,‘熊孩子’自有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强项。

而今,他与爷爷同行,更觉其乐无穷,还当是爷爷有意带着他避开爹娘,玩一些惊险刺激的游戏,现在不过是快到成功的终点,自然不觉有何害怕。

几大高手目睹怪事突发,顿时打愣偃旗息鼓、不知所措,稍后一起奔到崖壁往下看,什么也看不见,除了无数惊飞乱叫的海鸟,便是翻涌的海水,和劲猛的海风。

十几个人你望我、我望你,各自都有一肚子怨气,却不好发作,相互瞪着眼,扭头回归原处。

当初热情联络的一股子欢喜劲,早没了踪影,各门各派到此地步,彼此厌恶大憎,恨不得拉屎也离他十八丈,招呼就更不用谈了,都认为是对方坏了事,俱是相互吹胡子瞪眼,各自冷冷清清、离开海岸高崖。

原来,这是一处绝高的飞崖,靠近海面的大部分、长期被海风海水浸蚀冲刷,岸崖中下部早已被掏空,形成一个螺旋形凹陷。

加之气候土壤适宜,周围竟然生长出大片的海岸草木植物,相互缠绕拉扯,蔚为壮观,而里面的凹陷遮风避雨,高处更是成了海鸟的天堂。

爷孙俩自跳下高崖的那一瞬间,就被海风不停地吹带飘移,而螺旋形的凹陷,又形成一股窜绕气流,两人竟落在稍高一处的枝蔓上,晃荡悬挂进退两难,惊起各种海鸟四下飞散,喧叫声此起彼落。

卫远高却没想到,会有这种奇遇,绝处逢生,让他睁开了眼,看看离海面、仍有四十多丈高,虽说凶险依旧还在,然左右不远却是崖壁,只要稍微借力移动,小心自救逃生不成问题。

而此刻,卫名扬却一个劲地喊叫:

“爷爷,我们下不去了……怎么办?你快松手,让我先跳下去……”

如此凶险的境遇,小家伙还不当回事,看来是没吃过苦头,倒是卫远高呵呵直乐,心道天无绝人之路,我爷孙俩居然能保全性命,苍天有眼啊!于是四处看了看,然后安慰孙儿:

“孩子啊!等等别急,手要跟爷爷抓紧,咱俩顺着往下慢慢移……看到没?前面有一个石洞,到那里、你就先跳进洞里等我。”

卫名扬听了爷爷的吩咐,便摇晃着脑袋朝四下张望,一看是有一个小洞,于是就着枝蔓悠悠滑移,及至洞前上方选好位置,手一松开人已跃下。

稍后,卫远高也跳进石洞里,两人进洞后,到处攀爬仔细巡视、熟悉环境,顺便看看是否有出口和外界连通。

只因石洞与凹陷的螺旋石壁相通,沿着螺旋下行,要不了多久工夫,两人竟然就走到海水边,潮水不断冲刷洗涤,将冒出海平面不高的好多岩石、磨得光滑水亮。

卫名扬看罢高兴极了,在滑石上滚来滚去,其时天热得正厉害,他当即脱掉鞋子、扒光衣服,一骨碌就钻进海水里嬉闹。

之前,卫名扬一直是在小溪、水塘里玩耍,此番遨游大海却是头一回,以为海水跟河水相仿,哪知不经意喝了一口,却是又咸又涩,小家伙连声呸呸直吐,乐的卫远高哈哈大笑。

三四天一过,周围各处的稀奇古怪都摸透了,一老一少依旧兴致极浓,初来时尚有鸟蛋野果可以抓取,偶尔趁海鸟在石洞里产卵不备逮它一只,或者捞一条鱼洗洗剥剥就火烧烤,倒也算其乐无穷逍遥自在,然而时间久了,一切就不可乐了。

一个月后,卫名扬嚷嚷要回家,说妈妈答应他,再有一个月就是他十岁生日,全没想到他们是避仇才流亡到此处,卫远高想给孙子解释,但目下还走不出石洞。

此前卫老儿早就查看过,没找到有什么惊喜的出路,即便攀爬到石壁最高处,离崖顶似乎也有五六十丈,而且飞岩无处着力,无物可依附,显然上行无望。

若是依海岸泅游寻机登陆,爷孙俩没事时也试过,前后花了大半天光景巡探,可沿岸多是较高而陡的石崖,虽然比石洞壁那里的矮了许多,但任凭如何努力依旧无法翻越,况且海面上无风三尺浪危险极大,两人也绝非浪里白条,只好疲倦地返回石洞。

直到第四天,爷孙俩用粗藤挂了一只吃剩的鸟头投入海水,居然拖钓上来一条大黄鱼,这是老家伙连日来打了一次大牙祭,也算是给孙子卫名扬做一次生日。

三个月一过已是深秋,天气转凉,虽然有石洞暂住勉强对付,但老爷子卫远高心想,若是寒冻来临,日子只怕没这么好过了,苦思无良策最后将实话告诉孙儿,老家已被仇人烧杀一空,只能在此度日。

老爷子又告诫孙子,说就是冒险跑出去,仇人多半还在附近转悠等候着,碰见了少不了挨一刀丢命,而后卫远高又将自己年轻时、无知黩武伤害无辜之事,一一告知孙儿名扬,小家伙虽然刚刚十岁,乖巧地点点头,似乎懂了不少。

时间一天一天地流逝,眼看冬季来临,老家伙平日除了教授孙儿诗书文字,实在没什么别的名堂、来规避转移寒冷的刺激,或是寻找新的花招、来挑起卫名扬的未来兴趣。

这天,爷孙俩无事吹嘘闲侃,说起神仙自由自在、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名扬就问:“爷爷,你年轻时是天下第一么?”

老家伙一脸苦笑,说道:“爷爷只学了祖师爷的一点皮毛,年少无知、爱慕虚荣啊!现在想来,悔之晚矣,你长大了,可不能学爷爷!”

“那这么说,祖师爷是天下第一喽!”小家伙肥头肥脑、稚气未脱,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卫远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