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惩戒

此刻,梦儿重生功激发经脉贯通,内息上下奔腾,与周围阴阳之气呼应环绕,已将全身衣裳绷拉不成人形,浅粉红色的衣装、在月光的反衬之下,倍感怪异,且罡气喷涌,风声淅淅沥沥、如鬼如魅。

殷远志大吃一惊,吓得慌忙扔掉手中蜡烛。

“是……是尼……姑吗!……是谁?”殷远志牙关颤栗,重复着秦平头的话,只是言语俱已变调,额头上的汗也跟着流出来了。

他细想想不对,自己之前早已问清,这是一座大名鼎鼎寺庙所在,根本不是尼姑庵,却又哪来尼姑?

于是,殷远志试着大胆、朝面前的人影发问:“你……你是……人吗?”

他说话哆哆嗦嗦,半夜三更、与面目不清的白影相对,显然心里没有底气,殊不知,此人正是昆仑山的天玄弟子梦儿。

此刻,闻听这二人的胡话,梦儿着实气恼,索性将二贼再戏弄敲打一下。

于是,她喷出一口气,引出翻涌的内息,顿时氤氲冲击、寒流倏忽而至,伴随着一声粗犷、含糊的答复:“不是!”

在秦蛮好看见之时,梦儿便已运起重生功,待殷远志说话时,真气催动阴阳轮回功,周身顿时如狂飙漫卷,衣袖鼓动如旌旗猎猎,整个第七层宝塔冷气环绕、腾卷愈演愈烈。

殷远志、秦蛮好本已害怕之极,头重脚轻忽然察觉、一阵飓风裹挟而来,两人拥抱相抵,仍然不能抗拒。

‘咚、咚、咚’滚落声不停,两人一齐跌入塔楼台阶,战抖不息把持不住,又从第七层哐里唝嗵滚倒,沿楼道弹撞翻滚,一直摔滚到第二层。

这第二层楼梯是有门的,‘空洞’一声,两人撞在门板上,一下子惊醒了底层值守、看护浮图的两名僧人。

吓得值僧慌忙从床上爬起,也来不及寻视、细看怎么回事,只管张口高喊:“不好啦,有盗贼……快来人啦!……有人偷佛宝……”

其中一名僧人急中生智,想起来常说的那句话,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来,遂赶紧打开正门,僧鞋也来不及穿,直冲到大殿外的弥撒钟亭,撞响了青铜大钟。

“珰、珰、珰……”

深夜里的钟声极为响亮,自然也传的极远,闻讯陆续赶来的僧侣,风风火火、一齐冲进大雁塔施救。

这时,又传来“着火啦!快救火啊!”呼声不断。

殷远志原是在七层塔楼上,因惊吓扔下手中的照明蜡烛,蜡烛正巧从楼梯间落到第四层,烛火引燃了地面上散乱的经书,进而蔓延到木架和隔墙屏风。

幸而发现抢救的及时,却也使得进进出出的和尚、惊慌失措,互相挤撞、鼻青脸肿的不在少数。

半夜三更,却惊动了寺院的住持,各堂首僧闻讯也前来探望,并询问因果和损失大小,弘德法师枯立在西院浮屠旁边念经颂祝。

就听监院老僧弘慈问值日僧:“贼人可曾抓住或是送官?”

“浮图之内,方才有一番打斗,贼人凶猛有力,拳脚进退分明,极有章法,乃是训练有素之狂徒,已有僧众十二三者伤害其中……”值日僧低眉应答,表情悲苦。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还有……,经书佛典亦损毁不少,尤其是玄奘法师的亲笔经典……丢了几册……”

“啊!……三藏法师经卷乃本寺的无价之宝,《大般若经》更是绝笔,此番教老衲如何交待……”未及说完,老方丈便已晕过去了。

“师兄!师兄……快、快……快扶方丈,到禅房休息……”首座僧弘义大师,旋即扶住师兄,连忙向左右吩咐下去,早有几个沙弥冲将过来,架起方丈直奔后房……。

寺院内,此时人声鼎沸极为混乱嘈杂,火把流窜亮如白昼,雁塔南门广场上,僧侣慌张往来不绝,或是禀明灾情,或是详细伤害,或是补充遗漏。

西堂、后堂的几位高僧,虽佛珠数捻不停、念念有词,但却有口无心、胆颤抖不宁。

正在这当口“扑通、扑通”两声,从天而降掉下两个人,灯火照耀之下,尚能分辨出衣衫一红一黄,正是神武通的属下、殷分带和秦平头。

两人勉强爬起,却无法站立,浑身骨骼酸麻,只得背靠背相互倚着,苦着脸、望着一群大小和尚,二人想搏斗冲出,却心有余力不足。

原来,殷、秦两人从七层摔落,跌到二层后,躯体被梦儿轮回功转化出、罡烈如飓风之气冲撞,耳鸣目眩浑浑噩噩,呼吸极度不畅,胸腹压抑、血脉僵硬。

二贼明知是在坠跌中,却也难以运功抗抵自保,以至于头脸和胳膊多处,被撞成大大小小的青包肿块、足足有一箩筐。

待得几个和尚打开门时,知觉才稍有恢复,两人气不打一处来,齐声叫骂早不开晚不开、撞疼了老子你他妈的才开。

两贼虽非武林高手,然而对付十来个平庸僧人,均是绰绰有余,三拳两脚,和尚们便已东倒西歪。殷远志瞧见南门广场,僧侣众多、行动有些不便,于是同秦平头从二楼北门纵身而出。

两人刚刚在僧房屋脊上站稳脚跟,就听见身后传来、冷冷淡淡的轻细斥责:

“你二人纵火烧毁浮图的摆什,还拿走人家的经书,不但不赔礼道歉,还毫无道理地把僧人打伤,我若不加阻止,听任你等行事,岂不是连我也有错,师姐知道一定会怪我,师父知道更是要重重地罚我,所以啊……你们俩一定要、向大师们赔罪!”

殷远志、秦蛮好落脚正准备离开,猛然身后有人发音,语调如在塔顶、所遇之妖人一般无异,脊背凉气直冒,待回头再查看时,周遭并无甚人影,诡异之下两人侧首仰望塔尖。

果然,一轮明月身边翩翩一人,正是先前所见女子,形容不甚清晰,似乎并不恐怖,然两人却是大骇,忙欲发力奔逃,未及挪步便察觉头顶之上,寒流急速而下,那人已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