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心想,万一真的与天山派撕破脸,这‘天山三关’多半是他要挟己方的钥匙,以自己看来,先前的草木阵就是一关,至于另外两关,不得而知。
“呵呵!诸位方才随我穿行的便是天山第一关----草木七煞阵,西域附近寻常的牧人称其为‘死林’,别说是人、就连飞禽走兽,跑错了路,也逃不出去,最终毒死林中……”
万仞山一听姬飞凤问起,当然乐的悉数告知,他倒不觉得、是泄露什么秘密,正好让自己谦虚地夸耀一下、天山派的独到之处。
“毒死林中?难道那些茅草和树叶都有毒吗……”梦儿忍不住奇怪追问。
“姑娘无需担忧,我们走的是草木七煞阵的生门,草木自然无毒,若是走入死门,有毒的草木摇曳相击、支离破碎,茎皮折损就会随时分泌、甚或流出毒液。动物不小心吃了,必会被毒死,寻常人肌肤完好、沾染了或许还能无恙,如果因擦破皮毛,哪怕是极细微的创口,也会因此中毒,毒素千百种,时间一长、可就难说了。”
“哦!居然有这等奇事。”
“再说,即便一切无毒,死门的循环阴风,将不停地摇卷草木枝叶,时而疯狂、时而尖啸,追打拍击着、启动死门的任何移动之物,直至一动不动,最终不再惊扰挑逗七煞阵,自然就关闭死门,一切回归原状。”
“原来如此!”
凌儿不以为然说了一句,看不出是赞叹、还是惊惧,心道此地铺盖的这般险恶,也亏你天山派想的出来。
“这七煞阵方圆九里,绵延繁茂一大片,不少草木虽然四季常青,但却是剧毒无比,有别于其他地方,西域之人多有耳闻,所以称之为死林。死林中隐藏有一进、一出的两个生门,另外七个俱是死门,所以也叫七煞阵,只要启动了任一个死门,其余六个死门便自动连贯环绕,让你前后左右上下、皆是死门无法避让。况且师父曾说过,死门中看到的景物,俱不是原来的东西,当然若是神功盖世,一次飞绝九里之外,则另当别论。”
此刻,三姐妹刚刚踏上松柏林中,万仞山微一俯视,三匹马还在身后,一边接着讲,一边鼓足内力,在苍松云杉间肆意穿梭,双手在两旁高大的树冠,左右交错拍打翻击。
所有的树木顶端,像被旋风扫过摇荡不息,万仞山自己则借力狂飙、昂首疾驰,他以为昆仑派在后面、已拉下一大截,怕三姐妹离远听不清楚,所以朗声不绝:
“这第二关,便是前面不远的疯狂情侣峰,双峰深谷、一线相连、有惊无险,不过是试试凡夫俗子的胆量,峡谷中一年四季,狂风呼啸盘旋,上升至山顶,更是铲雪削峰、肆虐无度,哈哈哈!西域再凶猛强悍的勇士,也不敢立身此峰,所以民间流传一句‘不到疯狂不会亡’,而同时武林却有一句异曲同工‘不近疯狂不风流’,呵呵!至于这第三关么……”
万仞山只道、这三姐妹应在自己身后较远处了,正想收敛内力稍息舒缓一下。
不料,他的目光瞬间、透过连绵浓郁的树冠,俯瞰到黑白三匹马,竟然成一条直线上冲。而黑马已在自己额头之前驰骋,白马和金顶云相隔不足数丈,都在自己的脚下急速飞奔。
万仞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是什么神马,居然能超越自己,十年前在高昌国、乃至整个西域,任何人半个时辰之内,就算是骑海马龙驹也休想追上他。
论轻功浮纵之术,除了大师兄、就数他本人了,连二师兄也自叹弗如,怎的……就这么一吸气,万仞山又落后三四丈,万仞山急忙摒弃杂念,手足并用、方才与最后的白马并行。
原来,自进入松柏林后,这三匹马才渐渐跑出自由状态,凤儿的白龙驹虽然排在最后,脚力却是不差。只是凤儿忽然发觉,万仞山有些气力不济,所以故意拉下一些距离,以免影响万仞山、同行带路的心情,否则欲速则不达。
凌波虽然奔走在最先,仅凭耳畔师姐妹马蹄声响保持间距,感受到大师姐的坐骑慢了一些,于是也放松了缰绳。
看着前面的黑马似乎慢了不少,万仞山这才缓过劲,稍稍减轻压力,调匀气息选取了一个捷径,这样省了不少力气。
行了将近半个时辰,云杉已落在身后,眼前已是白雪皑皑,有一行新鲜足迹向北延伸,显然有人刚走不久,万仞山估计,有可能是五师弟司飞水所遗留。
这时虽然入眼满是积雪,却覆盖得极浅,连马蹄都埋不住,四周只有极少数低矮的小圆柏、依然顽强地伫立,偶尔能看见砂质裸露的峭壁,和零星的枯木枝、在风中摇曳。
又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俱已上了山坡,虽然距离山脊不远,风力却颇大,此刻积雪虽有二尺来深,反而不见有任何踪迹,连先前的人迹、都消失不见了。
天上没有下雪,但是风却很大,万仞山已无处借力,只得降下身姿,施展天马浮云术,在山脊御风滑雪,这是天山派独有的轻功之术,与武林别家皆有不同。
起先只需脚一点身子飞起,然后内功吞吐助力,两臂有节奏交错回转后压,借风力飞浮,如同在水中游泳。
施行者下盘以轻功浮纵调配、双脚在雪面上盘旋不息,迎面风势越猛人反而滑的越快。
皆因万仞山身子逆风浮飞,双脚反倒变盘为弹,使得行进更为迅疾,人影过处薄薄的一层雪面,被身形卷带随风飞扬。
尽管一行人所在位置,离天山山脊还有四丈左右的高度,但凤儿姐妹三人,都能看见前面一座山峰高耸入云。
渐进中很久,依然还是迷蒙模样,或许角度不合,根本看不出情侣峰的状态,反倒是一两间琼楼玉宇、隐隐约约,散落在山峰后背高坡的东南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