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丫头,睁大眼睛、静静听着至柔讲述,虽然有不少题意表达神秘玄妙,小家伙们一时觉得很是茫然费解,却也没人敢大胆、向师父追问为什么。
“祖师爷早年亡命江湖、浪迹天涯,后曾得太极宗师许宣平的嫡传弟子——杨亦指点而跳脱尘世,决意追随玄学之道,遂自号‘天涯道名生’,而自成一派,承老庄之流、拓玄妙之门,‘天涯玄妙门’得之于此,本门因此称‘天玄门’江湖俗称昆仑派。
至于太极功,那是本门立足的基本功,虽是基本功却奥妙无穷,堪比佛门的莲花功,切不可以为只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小道。祖师爷坐功之时,遍观宇宙变幻,仰彗星穿穹,俯神风漱玉,久之感而创流星漱玉剑,自此,开启了我天涯玄妙门之剑道!”
至柔稍停片刻,随后又道:
“祖师爷常言本门以道为宗,因道而生得道而成,是以本门重在修道练功,辅之以剑道。剑术之流乃末流,得道者万物嬗变,皆成剑道,飞花舞叶风生水起,皆是剑招,通透者一时一景,无一不是剑术。‘天地重生功’是本门精髓,是将人生于天地之间,所得丝丝缕缕、时时刻刻之灵气,提取凝练、聚而为我用。
天地之灵气乃万物之源,妙用无穷,且能驻容养颜,当勤练不息,厚积薄发,方能超凡脱俗。比之太极功是大巫与小巫,不可同日而语,此功得以练成,体能资质占九成,悟性仅占一成,故‘天地重生功’亦称命功、寿功,出功所耗时日之长短,已然决定人之生死存亡。
《祖训录》载两年出则百四十;三年出则百二十;四年出得获百岁;五年出八十有余;六年出七十尚可;不出者不可再练,否则损体折寿舍本逐末有违本门宗旨,六载不能出功者,不录入本门弟子。”
“这‘阴阳轮回功’是在‘天地重生功’基础上修炼而成,属于集大成之功,是将人体内外的阴阳二气融通轮转,随意念化优势互为倚用,可单用也可复用。
功成之际,纵举手投足、旋衣舞袂,虽无意亦伤人于无形,若能假以金石之质施为,则阴阳二气,可随人意轻松化转四时之景象,雷电冰霜、风云雨雪等,均可随金石之器物、上下左右任意迸发。若是渗透阴阳、功满太极,则肢体任意部位,同样有此奇功,因而有电光剑、霜华剑、惊雷迷雾剑、霓虹剑、疾风骤雨剑、卷雪萃冰剑传世。”
言毕,掌门鲜至柔已迈步出了九霄殿。
“你等且随我过来!”
三人跟随着至柔,来到大殿正门外,只见不大的方形场地中,有一只三尺高香炉,薰烟袅袅升腾,香雪四周弥漫,颇为壮观。
尔后至柔转东,边走边道:
“当年祖师爷择玉而居,磨玉为池;雕栏镂屏,修台筑阁;建殿砌宫,开窗置顶;尽凭一人双剑依八卦形位而定今日之势。以碧霞宫居中,雪莲居在坎位,九霄殿在离位,翛然阁在震位,摘星阁在兑位,暖玉轩在巽位,彩云轩在坤位,宁月轩在艮位,安日轩在乾位。冰玉池在翛然阁正东,是练功习武之地,文书馆在摘星阁正西,是读书识字所在,所有屋宇皆在扶摇峰之前,其中雪莲居乃是本门尊长的修行之所。”
说话间,几个娃娃已随至柔,又回到了冰玉池的正中,就见至柔伸手照地面指画大半圈,细细道来:
“此乃冰玉池,系祖师爷以金弧剑削玉而成,方圆整整六丈,周围玉栏扶手与冰玉池乃是一整体,东侧与一六尺高玉石相连,玉石粗约四尺,宛若人形,左手似撑腰间,右手紧紧按在玉栏扶手之上,遥望东方。
玉石虽天然成型,却是祖师爷刻意而留,故本门弟子和山上诸人,尤为体惜,有专人适时检拭。玉石左侧是下山石阶,石阶四尺来宽,两侧均是雕栏玉砌扶手,与冰玉池整体相连,玉阶凿一百零八级而终,再往下则是青云白雪,非武功有成之人,难以攀登此山。”
至柔一边详解冰玉池的由来,一边逐一指明周围的各式辅助装饰,以及陪衬的建筑物。
“《祖训录》记载,凡我山上之人,皆可练功习艺,不受阻碍,然功艺需相符,不得相违,违者逐其下山,下山作恶者,因其轻重而责罚。祖师爷四十得道、五十收徒,六十废徒后四载复授。初始收卫远高、徐伟坚男弟子二人,艺成下山,却争强好胜、贪图虚名,肆意妄为,将祖训戒律抛之脑后,与初心渐行渐远。远高好勇斗狠,且未完师命,被罢出门墙;伟坚恃强凌弱,更有劣迹、不敢回山,祖师爷万里追踪,废尤甚除其名,从此本门鲜有男子。”
至柔说到五十收徒时,神情严肃意涵告诫,稍停片刻,面色才有所舒缓,接着又道:
“其后,祖师爷复得我师父孟灵冰、师叔甄莹玉二人,再以我师承其衣钵,冰玉池之名,因师父孟灵冰、师叔甄莹玉,二人的出功之日,直追祖师爷三年零三天,我师出功是两年零九月,而莹玉师叔是两年零十月,祖师爷见此情形大喜,以合二徒之名,命此练功之场地。”
直到说起冰玉池来历,至柔的赞许欣悦之态、方始流露。
“我上山之时甚幸!不多日,适逢祖师爷百岁寿诞,祝寿之人颇多。祖师爷看上去,与我父辈仿佛年纪,神姿勃发、步履轻灵,全不像一老者。那时我师年已四十有余,然就像十八九岁女儿一般,即便今日,也无甚变化,这是修炼本门‘天地重生功’的缘故。”
“武林中人多不知情,而妄加揣测昆仑弟子,极少数甚至别有用心,世俗更是误解天玄,醉心发肤容颜不老,以为雪莲灵芝,遍布冰雪山崖,随意采摘饮食、修仙遁世……”
言语之间,至柔微露一丝不屑,眼眸依然眺望着东方、一片绵延的悬冰积雪,虽万千深沟险壑,而神情自若,偶尔轻抚玉栏,诉说诸多儿时记忆,颇为眷恋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