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下契约只是小事，铁棠自然不会不答应。
这种事铁棠还未做过，为了防止嵇岩做手脚，便出去唤来了冷华清。
在他的见证之下，双方约定成文，画符为契。
有了约定，铁棠便将嵇岩解放出来，跟在自己身后，继续去审问其他罪犯。
前去刺杀铁棠的凶徒，真正落网的并不多，只有七人。
除了嵇岩之外，剩下的六人当中，有五人都是干脆利落认罪。
他们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判罚绝不会太过。
而在这五人认罪之后.......
铁棠原本欣喜的面孔，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星元增加的越来越少......到了第五人，已经只有6点。
“看来面板还真是毫无破绽可言，这些人袭杀我和天问，实际上都算同一个案件，不过各自凶手不同。”
无法增加星元，铁棠也兴趣乏乏，来到了最后一人的大牢当中。
铁棠按例询问，原本以为只是走个流程，薅尽最后一丝羊毛。
哪知却出了一番变数。
被铁索缠身的罪犯，面对铁探的询问，一问三不知，回答的牛头马嘴，好似精神失常的病人。
铁棠却是看乐了，一眼就识破了对方的诡计。
这人是打算通过装疯卖傻，来逃脱律法制裁。
按照现在的大商律法，如果对方的确是心智失常，加上又没有刺杀成功，那基本可以免去所有惩戒。
只要在家中修养几年就行。
铁棠打开牢门走了进去，一手将他头颅举起：“纪修德，你在我面前搞这种把戏，不会以为能够逃脱过去吧？”
此人是清水城司家联盟的四大世家之一，纪家中人。
他仗着纪家威名，并不打算简单服软，始终相信自己族人会出手救他。
纪修德虽是在装傻，但此时被铁棠如此拿捏，心中怒意爆发，张嘴朝着铁棠手掌狠狠咬去。
嘎嘣！
十几个雪白如玉的牙齿夹杂丝丝鲜血，从纪修德口中散落下来。
“你这人，名字叫修德，怎么就不修德呢？”
“咬咬咬，别不咬，继续。”
铁棠手掌动都未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他如今的肉身堪比精金铁矿，就算是纪修德全盛时期，单论肉身也远不及他。
更别说此时纪修德受到了种种限制，一口下去反倒把自己的牙齿全都震落。
面对铁棠的羞辱，纪修德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但很快又垂下头去，继续装疯卖傻。
铁棠招了招手，身形退后了几步，让开了身位，让嵇岩出声。
“纪兄，你我相识一场，应当知道如今是何局面。
真正与铁大人结仇的......是司家，你们纪家若是强行冲上来插手，岂不是自讨苦吃？”
纪修德装作没有听见，还在尽心尽力扮演自己的角色。
不过嵇岩毫不在意，他同为清水城世家，对纪家知之甚多，有的是办法拿捏对方。….“纪兄，你在这里受苦受累，可你堂兄.....却是在外花天酒地，你若是还不认罪，到时罪加一等，纪家也未必会全力保你。
你可曾想过个中后果？
等你服完劳役回来.......修为大损、寿元大跌，纪家还会认你吗？
就算认你.....你觉得自己还有多少身份地位？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自己儿子想想呀，纪兄！”
这番钻心之言，可谓是彻底将纪修德拿捏住了。
他为纪家出手，本来是大功一件，按理来说不该有后顾之忧。
可如今铁棠没死，本就是一桩祸患。
再加上纪家内部也不是一团和气，分帮分派、亲疏有别都是常事。
嵇岩所说的情况......并非一定会出现，只是有可能。
但纪修德不敢赌！
装疯卖傻许久的纪修德，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嵇岩发出了讥笑。
“怎么.....堂堂嵇家，也要向一位寒门低头？”
“寒门？”
嵇岩淡然一笑：“当他登临绝巅之境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寒门了，你连这点都没想通么？”
“呵~的确如此。”
纪修德重新低下头颅，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精气神。
“这么说.....你决定认罪了？”铁棠走上前，并没有同期对方。
当下的一切，都是纪修德自己选择的结果。
“我认！”
这一次星元只加了3点，铁棠并不是很满意。
“那么，到底是谁定下了全盘谋划？”
到了这个地步，纪修德也不再隐瞒，将前因后果徐徐道来。
“我知道的也不多，你自己判断真伪。”
“司家如今的主事者，是司元龙，他似乎并没有得到司光霁大将军你的允许，擅自决定对你出手。
我等一众世家.....你知道的，或是有意或是无意，总之没人想看到新的天骄出现。
除非他是自己的族人，最低限度也要是自己圈子里的人。
但你显然不是。
司家这次打得一手好算盘，让我们出动了大量人手，自己却躲后方，只派出了一个司青。
我看他是想要借助我们的势力，将你除去，若是除不掉，再有司家其他人出面，私下解决你们之间的恩怨。”
主谋是司家，并没有出乎铁棠的意料，他淡淡问道：“那么以人炼丹之事，又是为何？”
“这个我不知！”
纪修德一口回绝，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铁棠双手环胸，其实已经有了不少猜测，此刻准备加大力度，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我知道，上次域外天开启，你们就已经开始了以人炼丹之事。
后来似乎走漏了风声，被许多人知晓，以至于你们要等到出了域外天，才开始杀人灭口。
我所在的运城......就有一桩这样的案件。
而且！
我相信这绝不是唯一的一个案件。….只要我调出十年间的所有卷宗，绝对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找出当年被你们灭口的所有人。
到时候.....别说是司家，你纪家也保不住！”
“大人编的故事不错，但我确实不知内幕，上次域外天开启，我还在闭关，并没有进入，这点许多人都可以作证。”
纪修德似乎真的不知情，还说出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据。
但铁棠不信。
元神大巫并非寻常，在清水城的世家当中，已经算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
一般很少有事情会瞒过这种人物。
铁棠笃定，以人炼丹之事，不管纪修德有没有参与，他绝对是知情人士之一。
继续审问了一会，纪修德始终咬紧嘴巴，没有吐露一丝。
眼见于此，铁棠也没有再继续逼问。
他现在负责的案件，权限还局限于刺杀自己一案，对于以人炼丹之事，实际等同还没立案。
出了牢房，铁棠走在前头，嵇岩看不清对方的神色表情。
突然冷不丁的，从前方飘来一句问话，让嵇岩打了个颤栗。
“嵇家......对于以人炼丹之事怎么看？”
“这....嵇某的确不知，我等也从未参与，嵇家与司家那边.....其实来往不多。”
铁棠再未出声，让嵇岩出了监察郡邸，等候通知。
重获自由的感觉没有人会不喜欢，嵇岩狠狠嗅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将监察郡邸看到的一幕幕快速拂去。
以人炼丹。
他知道一点，但不多，的确是犯了忌讳的禁忌手段。
可他毕竟是世家出身，而且是传承了不知多久的世家，这种事在他眼中实在稀松平常。
放在三五千年前的混乱时代.......以人炼丹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更多骇人听闻的事件！
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从来都是如此。
——
监察郡邸内。
铁棠没有急于离开，而是来到了自己分配的府邸所在。
前面一场审讯下来，他前前后后一共获得了66点星元。
除了嵇岩提供了21点，剩下六个人，总共也才45点。
不算多。
考虑到这个案件的影响力以及参与的人手来说，甚至可以算是极少。
不过铁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而是将心神沉浸入面板，考虑着如今的抉择。
踏入巫觋秘境之后，面板也有不小改变，多了两种神通字眼，窍穴数量也由原先的360个，变成了500个。
不过铁棠已经从巨人那里知晓了真正窍穴的数量，一共应该有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才对。….所以他也并不吃惊。
而经过这段时间大幅吸收纯正巫力的反馈，铁棠周身窍穴也突破到了398个。
距离一元之数，遥遥无期。
“寻常的武学太多太杂.....似乎对我如今也没有多少用处，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整合吸收、乃至融合在一起？”
铁棠琢磨了一会，面板并没有类似的功能。
但他如今也不是修炼小白，他从天问、李清婉、仇正阳等人那里，获得了许多修炼信息。
对于现在龙元境乃至后面的神通境、灵慧境，具体该如何修炼，一清二楚。
龙元境说白了就是打磨巫力、积攒巫力的一个阶段。
等到水满自溢，将巫力炼成一枚符文道种，就可以借此迈入神通境。
而神通境——
便是要借助巫力凝聚而成的符文道种，打磨成一道只属于自己的本命神通。
这枚符文道种，其实就是包含了每个人对巫道的见解。
换句话说。
铁棠可以将自己所知晓的所有武学见解，糅炼成一枚符文道种，借此来为自己的本命神通打下基础。
到时候这些武学非但不是累赘，反倒像是地基上的一块块砖石，让他基础更为牢固。
神通境也并非只有一个神通，许多武学、绝学与神通都是相关的，包括巫法也是如此。
但本命神通无疑是重中之中，是许多小巫乃至大巫的压箱底手段之一。
轻易不会在人前显现。
“我现在....该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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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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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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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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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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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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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纪家低头，星元骤增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