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姜梨婳答应了去给老宋大人过生辰,郁珏忍不住嗤笑道。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虽已退了高热,但不知是不是这次折腾的有些厉害,郁珏整日里都神情恹恹的。
才说了一句话,又开始持续轻咳起来,姜梨婳本坐在旁边看临安的航运图,见状立刻端了杯温水过去。
“殿下莫不是又没喝药,怎么还咳的这般厉害?”
说着就要去看先前丫鬟们端进来的药碗,却被郁珏不高兴的一瞪。
“本宫与你说宋家的事,你去看那些药碗做什么?”
姜梨婳一看就知道郁珏定是又嫌苦没把药喝完,一边把手背在身后冲青禾做了一个手势,一边解释道。
“我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场鸿门宴,但躲得了初一,避不过十五,不妨去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说着青禾又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进来,郁珏的目光一落到那药碗上,脸色瞬间就变了。
“本宫今日已经喝过药了。”
姜梨婳伸手把药碗接过来,凑到他面前附和道。
“对,殿下今日已经喝过药了,但这是白院令新加的药,殿下还需再喝一碗。”
郁珏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这一幕落在青禾眼里只觉得有趣又好笑。
平日里没有姜二姑娘在的时候,自家殿下虽然厌恶汤药,但也是一边嫌弃一边端起来一饮而尽。
如今身边有个人了,反倒娇气起来了。
亲眼见着郁珏把第二碗药喝的一滴不剩,姜梨婳这才坐回了桌边,但不等她让紫穗将备好的蜜饯拿上来,就有暗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禀主子,姜二姑娘,姜家二老爷一行人马上就要进城了。”
听见这话,姜梨婳目光顿沉。
江州到阚京距离不算近,依照正常的脚程二房一行人应该明天才到,如今却足足提前了一日。
郁珏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捂唇咳了两声后轻啧道。
“若真不喜欢他们,本宫替你出面寻个理由将他们赶回江州便是。”
这等货色于郁珏而言,处理起来根本费不上太大精力。
但姜梨婳却不想这么算了,如果不能绝了他们动的歪心思,就算今日把人赶了回去,明日或者以后总归还会回来。
“殿下放心,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们。”
说话间又有守门的护卫疾步来报。
“姜家大宅那边来人传了口信,说是老太太身子日益见好,如今总算能待客了,让二姑娘回去陪着吃顿晚饭。”
待客这两个字用的颇为灵性,姜梨婳径直气笑了。
“行,我这个人客人回去陪她好好吃顿晚饭。”
恰好郁珏喝了药又开始昏昏欲睡,姜梨婳又坐了片刻,待他彻底睡着这才带着紫穗出了公主府,往姜家大宅而去。
姜梨婳一走,本来紧闭双眸呼吸匀称似陷入熟睡的郁珏猛然睁开了眼。
“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在后门候着。”
青禾拿出早已备好的披风,郁珏接过来给自己披上,往外走的时候忽然低声问道。
“赤枢什么时候回来?”
算起来这人已经去江州好几日了,但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郁珏并不担心他出什么事,只怕会赶不上姜梨婳那边的进程。
“去的时候说是七日内比返程,应该快了。”
赤枢是近卫中年纪最小的,自幼不管是近卫里面的哥哥们还是郁珏,对他都多有纵容,逐渐养成了在外办事时不太受拘束的习惯。
其它近卫或是暗卫出去了都是每日一封飞鸽传书,赤枢一出门,就像是泥牛入海似的,什么消息都寻不到。
若是放到其它人那里,只怕早就定了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偏偏他看起来不太靠谱,办事却是暗卫或是近卫里最靠谱的一个,郁珏也就懒得和他计较这些。
如今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不到任务的最后归期,休想得到赤枢的半点消息。
郁珏没好气的瞪了青禾一眼:“都是让你惯出来的。”
青禾:“……”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赤枢年纪小,不要拘着他,只要事办的漂亮,一年半载没个音信都可以。
窗外忽有春雷炸响,郁珏神情恹恹的拢了拢披风。
“老三这个蠢货,挑什么时间不好,偏要挑今日。”
最讨厌细雨绵延的日子了。
姜家大宅这边,姜梨婳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见大门内外焕然一新的情景,差点以为自己回了地方。
不仅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了新的石漆,看起来锃亮有神,台阶两侧还放着好些盆鲜红色的迎客仙葩。
不知道的还以为姜家大宅要办什么喜事呢。
紫穗瞧着这一幕顿时皱紧了眉头,愤愤不平道。
“老爷和公子生死不明,他们竟在府里摆出红色的东西,太过分了。”
姜梨婳嗤笑道:“没挂白幡就不错了。”
说着走上前去,拦下一个正抱着迎客仙葩出来的下人。
“给我吧,祖母大病初愈,我带过去放她屋里,给她长长喜气。”
那人猛然瞧见姜梨婳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那盆迎客仙葩摔落在地,刚稳住身形,又乍然听见姜梨婳这话,手中的迎客仙葩差点再次滑落在地。
“二……二姑娘,这花是管事让摆在门口的,放到屋里去……”
南唐一向有不成文的习俗,庭前花不入屋。
姜梨婳却像是听不懂那人话里的暗示似的,一把将他手里的花夺了过来。
“这难道不是祖母精挑细选的花吗?那定是喜欢的紧,放她屋里天天看着指不定心情都要好一些。”
说着也不管那人欲言又止的表情,端着迎客仙葩带着紫穗进了大门往春熙苑而去。
待姜梨婳走远了,另外一个端花的下人才凑过来面色焦急道。
“你怎么就让二姑娘把花带走了,老太太院里管事的可说了,这些花都是从普陀寺求来的,摆到庭前能许人称心如意,但只能双数不能单数。”
那被姜梨婳夺了花的下人一脸委屈:“二姑娘要拿,难不成我还能不给?”
自从上次姜梨婳来春熙苑闹了一番,府中上下的人都有些怵她,那劝说的人也知道这茬,正想着要不要去和管事说一声,再去单独求一盆过来,门口忽然来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