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白安安的少女听见这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姜梨婳道。
“我差点忘了,你窥觊你表姐夫已久,如今你表姐被送进去了,正是你爬上表姐夫床榻的好时机,如今来这藕香楼,莫不是来向姑娘们学习如何精进床笫之术的?”
白安安仰慕宋翊已久,本是想央求母亲在她及笄后帮她嫁给宋翊,没想到却被姜梨婳先嫁了过去,自此对她恨之入骨。
她年纪小,最是好面子的时候,本来窥觊表姐夫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被姜梨婳当众抖落了出来,一时间失了方寸没有矢口否认,反倒是对她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被郁淞睡烂了的破鞋……”
话还没说完,姜梨婳忽然拔下头上唯一的玉簪,朝着她的面门就掷了过去,若非旁边护卫眼疾手快的把白安安拉开,后果不堪设想。
姜梨婳心中惦记刘璟和张宓的事,懒得与白安安多作纠缠,抬头冷冷警告她。
“你若再胡言乱语,别怪我把你的嘴给缝上。”
说罢又扔了一张银票给蒋妈妈,语气不容置喙道。
“带路。”
蒋妈妈见姜梨婳不是个好相与的,又见她出手阔绰,略作迟疑后还是领着她去了天子一号房。
“二姑娘,可要……”
正想询问是否要人来伺候,却见姜梨婳又拿出了一张银票,指着窗外的凤凰湖问道。
“藕香楼有多少个房间可以看见今晚出了事的那条画舫?”
蒋妈妈喜笑颜开的收下银票,细细和她说道。
“咱们藕香楼上面建了四层,面向凤凰湖开了窗的房间总共有八个,但能瞧见那条画舫上动静的,只有天子一号房。”
说着把姜梨婳引到窗边,抬手一指。
“二姑娘你看,今日出事的画舫与那条一模一样,这个窗口看出去,刚好能瞧见船头的动静。”
顺着蒋妈妈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能将另外一条画舫船头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今晚可有人订过这间房?”
蒋妈妈摇了摇头:“昨日一位贵人定了这里,最后一堆人喝的七倒八歪,吐了一地,那味儿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完全闻不出来,今晚除了咱们,就只有负责熏香的丫鬟出入过。”
姜梨婳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那就是没有可能找到目睹整件事情经过的人了。
这一走神,让她没能及时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出来。
“贱人,你去死吧。”
忽然冲进来的白安安一把抓住姜梨婳的肩膀,猛然将她往窗户外推去。
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快的蒋妈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想要阻拦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梨婳被白安安推出窗外。
幸好藕香楼的每一层间都修了檐角,姜梨婳掉出去的瞬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一处。
白安安见她竟然没有掉下去,气急败坏的拿起桌上的花瓶就要砸下去,刚好平日负责监察姜梨婳一举一动的公主府暗卫及时赶到,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二姑娘,属下拉你上来。”
姜梨婳被对方先拉上窄窄的檐角,正准备翻回屋里,却见一只鸟雀忽然落在了檐角的琉璃瓦上,只是低头啄了一口瓦凹处的水,就突然浑身抽搐,片刻后竟没了气息。
“等等,拿盏灯来。”
屋内白安安已被另外一名暗卫控住,蒋妈妈闻言立刻取了一盏灯来。
姜梨婳借着灯光细细打量鸟雀四周,最终目光落在有着凹处那片瓦上铺着的新鲜树叶上。
“帮我拿着灯。”
把灯给暗卫后,姜梨婳小心翼翼的解开那片新鲜树叶,竟见种粉末的瓶子滚落到了琉璃瓦上,在落入凤凰湖前洒落了一部分在那瓦上。
回想起方才那鸟雀的异样,姜梨婳抽出那片琉璃瓦,用手帕包住后在暗卫的搀扶下翻身回了房间内,刚落地就对那暗卫吩咐道。
“去把杨青请来。”
旁边被暗卫反剪住双手按在地上的白安安见姜梨婳对自己罔若未见,气急败坏道。
“姜梨婳你这个贱人,还不让这狗奴才把我松开。”
姜梨婳今晚本不想搭理她,奈何有人就喜欢凑上来作死。
“放开她。”
见姜梨婳立刻让人放了自己,白安安只以为对方怕了自己,站起来后正想神色得意的说什么,却又听姜梨婳开口道。
“把她扔下去。”
白安安瞳孔一缩,继而怒气冲冲的指着姜梨婳。
“你敢……”
话还没说完就被那暗卫一把抓住后脖领,若抓小鸡似的把她拎起来往窗外一扔,下一刻惨叫声和重物落水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蒋妈妈连忙凑到窗前,见白安安在水里狼狈扑腾,那暗卫又以暗器阻止其它人下去捞人,怕闹出人命,当即向姜梨婳求道。
“我的好姑奶奶,如今虽是初夏可水里依旧有寒气,又是家里娇养着的姑娘,哪里受得这种苦,不如让我们将她捞起来,再让她给你赔不是?”
姜梨婳正拉开手帕瞧着琉璃瓦上的粉末,听见这话顿时冷笑出声。
“她是家里娇养着的姑娘,我就不是了?方才她要推我下去,怎不见你替我说几句?”
蒋妈妈自知失语,正想笑着赔罪,却又听姜梨婳道。
“她今日在藕香楼如此羞辱我,若不给她一些教训,今日楼里瞧见的那些人以后不知如何看我,倘若我名声因此受损,你们赔得起吗?”
这话蒋妈妈更不敢接了,只能悻悻的立在一侧,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姜梨婳没好气的斜睨了她一眼:“放心吧,她懂水性,淹不死。”
说罢又拿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扔:“把今天负责给天字一号房熏香的人找来,我有话问她。”
蒋妈妈方才见识了姜梨婳的脾气,也不敢多问,拿了银票后立刻派人去叫那负责熏香的丫鬟。
谁知过了好半晌迟迟不见人来,蒋妈妈正疑惑着,忽见先前派去寻人的小丫鬟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妈妈不好了,后院的井里捞起来一具尸体,是棠儿姐姐,瞧着好可怕,整个人身子都肿了。”
蒋妈妈大惊:“身子都肿了?”
那起码死了已有一段时间,回想起自己一个时辰前还在房门口见过棠儿,蒋妈妈脸色瞬间白了。
“那……今日在这屋里熏香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