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婷走过来,她模样看起来很年轻,好似刚做母亲。
她把馒头抢来放手中,就怒眸一瞪:“吃什么吃,你二个弟弟都没吃!”
“娘,我饿!”萧云奚抬手摸肚子,他有些胆怯。
闻言,宋婉婷脸色变黑又变绿,她握个棍子扑来:“你整日吃,念书费好些银钱!”
说完,宋婉婷走到外头,她把馒头丢地上,就把门合上。
萧云奚卯足力气去敲门,他连敲几下,那扇门还是没有开。
他又冷又饿,跪在门口哭喊:“娘,你开门!”
清脆的声音在萧冷玉耳边回响,她微微睁开眼睛,才发觉刚刚做梦,梦里面萧老太太好可怕。
萧云奚吃不饱,他没放弃念书,在逆境中奋发图强。
珠帘响了响,春桃走进来,她拿个花盆放下,笑道:“小姐,奴婢刚种下马蹄莲,到时候你送给宁公子!”
“马蹄莲?”萧冷玉瞅着光秃秃花盆,也没长出叶片,不知能不能养活。
她记得书上写马蹄莲寓意马到成功,春桃希望他春闱能顺利通过。
桌上立着个宣纸,萧冷玉握笔画,她画出个妃白相间花朵,绿叶立在圆盆里头。
她画好放水袖中,便同春桃和雪梦转身。
不多久,萧冷玉走到宁谨言面前,她把画送来。
“这是马蹄莲!”宁谨言握起画瞅,他把书拿上来翻,捂个手打哈欠。
萧冷玉感觉宁谨言没睡好,她不敢打搅他,寒暄几句后,便往外头走。
她走出来同雪梦打听,才知道钱嬷嬷住在偏房。
几个人走到屋内,就听见水流声。
钱嬷嬷握个水壶,她把水洒在草地上,又拿个扫把扫地。
“钱嬷嬷!”萧冷玉扑到钱嬷嬷怀里,她就浅浅一笑。
钱嬷嬷见到萧冷玉,她长满老茧那只手伸来,就脸色一沉:“嬷嬷想你!”
说完,钱嬷嬷拉着萧冷玉走到屋里。
桌上立着个盘子,里头有核桃,钱嬷嬷拿个夹子夹核桃肉送来。
“嬷嬷,我爹爹从前是不是被祖母欺负?”萧冷玉接过核桃,她边吃边望着钱嬷嬷。
钱嬷嬷点头。
“你爹爹是萧家嫡长子,若不是他嫡母死的早,怎么会被个继室欺负?”钱嬷嬷气得不行,她眉头微蹙。
她越想越气,萧云奚在萧府是什么遭遇,只怕府中老人都知。
“世袭爵位只能给嫡子继承,你祖母想给她两个儿子,她折腾几下就不了了之!”钱嬷嬷道。
萧冷玉这才知道,当年萧云奚失去爵位。
“后来你爹爹考科举考上官位,他靠宁家支持做到江南总督,萧府才扬眉吐气,只是后来……”钱嬷嬷感觉有些话不能说。
她知道萧府落魄是被扣上贪污罪名,萧老太爷死在牢中,大概说出萧冷玉也会伤心。
“嬷嬷,玉儿都知道!”萧冷玉平静脸庞显忧郁,她只想报仇。
她又想起杜冰雁。
杜冰雁是萧冷玉嫡亲祖母,只是死太早,她也没见过,脑海中影响只言片语。
“钱嬷嬷,我嫡亲祖母怎么死的?”萧冷玉问。
这话落在钱嬷嬷耳边,她不再隐瞒,好似想起什么,神色几经变换:“当年宋婉婷入府,夫人就被夫君冷落!”
“老爷喜欢宋婉婷,他很少去夫人房里,夫人忧郁成疾,喝下一碗汤药归西!”钱嬷嬷说起这个很心痛。
她记得宋婉婷入府之前,杜冰雁身子很好,那碗汤药是谁送来,里头放什么没人知道。
萧冷玉越发讨厌萧老太太。
“我不会放过她!”萧冷玉把手放水袖中捏紧,她就瞪大双眸。
上一世,萧冷玉没少在萧老太太面前吃亏,她从前以为祖母爱她,谁知道里头全是算计。
她祖母是个佛口蛇心之人,人前是慈悲模样,人后毒蝎心肠,没少干坏事。
前世萧冷玉可是把她当成避风港,她笑里藏刀,又惦记那些嫁妆。
“当年你祖父还活着,宋婉婷整日陷害夫人!”钱嬷嬷道:“她给夫人喂下迷药,又让老爷过去,还把府中众人全唤来!”
“什么!”萧冷玉惊呆了,她记得上一世萧敏华也是这样害她,原来二人如出一辙。
钱嬷嬷再也忍不住,她气得脸色铁青:“老爷赶来,他亲眼瞧见夫人同两个道人趟床上,他让夫人自尽!”
“夫人羞愧无比,她知道被算计,无力解释就气晕过去,后来老爷让人去请大夫,夫人喝下汤药后便归西!”
“玉儿嫡亲祖母就是这样被人害死!”萧冷玉心痛无比,她感觉钱嬷嬷知晓当年往事,指不定会被萧老太太灭口。
还好萧冷玉精灵,她把钱嬷嬷送到宁府。
天色暗下来,萧冷玉同钱嬷嬷道别,她转身往外走。
钱嬷嬷目送萧冷玉离开,她越发心疼这个孤女。
马车停在宁府门前,萧冷玉推开车帘走上去,她身上耦合色襦裙被风吹得飘起,露出里头白裙。
街边人来人往,柳儿穿过人群走来,她望着那辆马车停在宁府门前,又瞅着萧冷玉身影,似乎想起什么。
她记得钱嬷嬷早已不在府中。
“老夫人!”柳儿走进来,她把刚刚在外头见过一幕说起。
闻言,萧老太太神色复杂,她握紧玉扳指,就在想钱嬷嬷离开萧府,萧冷玉跟过去。
许是钱嬷嬷同萧冷玉说过什么。
她知道钱嬷嬷知晓当年往事。
萧老太爷死后,萧老太太除掉很多人,她忘记除钱嬷嬷,才会弄成今日这样。
“寻个机会除掉她,她多活一日都是膈应我!”萧老太太冷眸一转,她握起青花瓷盏往地上丢。
“嘭嘭”声响起,蓝白碎片跌落在地上,柳儿吓得不敢吭声。
眼下正戊时,萧冷玉回来后,她很担心钱嬷嬷。
她急的在屋里来回走,不知该怎么办。
春桃和雪梦见萧冷玉这样,二人也不敢问。
上一世,钱嬷嬷染上风寒,她原本住在萧府,萧老太太让柳儿过来嘘寒问暖,又送来汤药。
那碗汤药下肚,钱嬷嬷一命呜呼。
她再也不敢想,若是再晚些,钱嬷嬷会不会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