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么？
怀雀看了眼表，指针已经缓缓走向“9”了。
不过怀雀还是没有犹豫，他穿着睡衣，匆匆跑了下去。
家里人不知道在做什么，怀雀看了眼，书房灯是亮着的，王妈还没睡，戴着镜子，捧着平板，好像在认真看着什么东西，连怀雀下来了都没有发觉。
怀雀和王妈说了一声，王妈喊道：“小少爷，穿件外套——”
“我不冷！”
怀雀说着，跑到大门口，将门推开——
怀雀愣了下。
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冷南珂，而是司衍的机车。
……那个什么什么蛋挞来着？
怀雀想不起来了。
难道说司衍来家里了吗……怀雀在心里嘀咕着，他走到院子里，给冷南珂发消息：你在哪？
【葬爱冷少：来大门口。】
怀雀又小跑到院子门口，果然看见冷南珂站在黑暗中，穿着他那套就差纹在身上的校服，面容晦暗不清，他双手背在身后，见怀雀来了，也只是走上前一步，并没有来到路灯下。
怀雀只好站定到他面前，说：“你怎么来啦？”他看了看冷南珂身后，“你是叫车过来的吗？你爸……没在家？”
“共享单车。”冷南珂说，“他喝多了，我溜出来的。”
“……”怀雀想，还真是个不太意外的答案呢。
“你喜欢那个、叫什么闻昭的吗？”冷南珂沉声道。
怀雀呆了一下，说：“怎么问这个？”
“你回答我喜欢不喜欢就得了。”
怀雀思忖半刻，说道：“……不讨厌。”
“哦。”冷南珂说道：“我知道了。”
还没等怀雀说什么，冷南珂转过身去，他似乎是在摆弄着些什么，怀雀听到“当”的一声，像是玻璃罐子掉在地面上的声音。
冷南珂转了过来，他双手拢在一起，他往前走了一步，离怀雀更近了一些。
“你在做什么呀？”怀雀好奇地问。
冷南珂缓缓张开手掌——
一只萤火虫，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悠悠地从他掌心上飞起。
怀雀屏住呼吸，他看着萤火虫缓缓升起，那点光芒微微照亮了冷南珂的眼睛。
——冷南珂在看着他。
萤火虫渐渐飞远，冷南珂慢慢开口：“我妈离开我之前和我说，钱在哪，爱就在哪。”
怀雀歪头看着冷南珂，冷南珂继续道：“你家里的人都把钱留给了你，说明他们应该很爱你。”
怀雀弯了弯嘴角，“他们是很爱我。”
“嗯。”冷南珂抬起手，他可能是想要摸一下怀雀的头发的，可最后，他只远远地点了下怀雀支棱起来的那缕发丝，“网上说你那些话，你看到了烦吗？”
“还好吧？”怀雀耸了下肩，“反正说什么也影响不到我。”
“但我看了挺烦的。”冷南珂自语道，“不过很快就好了。”
“……你到底怎么了呀？”
怀雀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想要伸手去抓冷南珂的胳膊，可冷南珂忽然脱掉了校服外套，披在了怀雀身上，“干净的，虽然旧了点。”
“我不冷的——”
“穿着。”
怀雀“哦”了一声，可是口袋里沉甸甸的，明显还有东西在。
怀雀低头把东西掏出来，居然是一沓银行卡，粗粗一看，每张都不一样，但无一例外，全都是各种联名限量可爱风的卡面。
怀雀握着这沓银行卡，刚想交给冷南珂，一抬头，便看见冷南珂已经跨在那辆小小的共享单车上了。
“哎——你的卡！”怀雀连忙跑过去。
“送你了。”冷南珂握紧车把，“密码是你的生日。”
“啊？”怀雀懵然道。
“早晚要给你的，只是比计划里更早了一点。”冷南珂定定地注视着怀雀，说道：“希望你以后永远开心，怀雀。”
怀雀皱了下眉：“你到底怎么了？冷南珂——哎——！”
冷南珂脚下一蹬，把自行车骑得飞快，直接消失在了怀雀的视野中。
他最后看了怀雀一眼——
就像在看那只被他放飞的萤火虫。
……
“不对劲。”
怀雀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冷南珂一定不对劲……”
他给冷南珂弹了个语音，冷南珂没接，他又发了几条消息，冷南珂全都没有回。
怀雀正茫然着，系统出声道：
【宝宝，冷南珂的波动变得很暗了哦。】
怀雀不解：“什么意思？”
【嗯，简单来说，这个人物应该是准备要从这个世界里退场了。】
怀雀心里一惊。
他的脑子里闪过冷南珂说过的话——
我爸喝多了，溜出来的。
我打得过他。
太便宜他了。
——你看到了烦吗？
——很快就好了。
——希望你以后永远开心，怀雀。
“不行。”冷风中，怀雀咬了咬唇，他拢住自己的双臂，“我要去找他。”
怀雀刚跑到家门口，大门打开，他便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司衍！”情急之下，怀雀也没时间探究司衍为什么会在这里，又做了什么，他拉住司衍的胳膊，说：“你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去哪？”司衍还没说话，跟在司衍身后的怀谨言说道：“这么晚了，小雀，你出去做什么？”
“我有急事！”
来不及解释了！
怀雀焦急地看了眼手机，他刚才在院子里等冷南珂的消息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距离他离开，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走。”司衍二话不说，一手抱起怀雀，将他放到摩托上。
他递给怀雀一个头盔，说：“搂紧。”
“好。”怀雀急急忙忙地扣紧头盔，他搂住司衍，转头扬声对怀谨言道：“哥哥——我等下再和你说——！”
震耳的轰鸣声响起，摩托车扬起的尘土差点飞了怀雀一脸，他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埋在司衍的后背上，报了串地址，喊道：“你快点开——！”
司衍想说你不用喊我也能听清，但怀雀喊完，司衍纳闷道：“这谁家啊？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说了你也不认识——！冷南珂家——！！”
——嚯，他怎么不认识。
司衍想，牛死他了。
带着喜欢的人三更半夜去找另一个男人。
真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牛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