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又和怀雀讲了会儿话，讲着讲着，闻昭的身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偏头看向怀雀。
怀雀已经睡着了，嘴巴微微嘟着，怀里还搂着被子。
闻昭摸了下他的头发，接着动作轻巧地起身，关掉床头灯，转身去了书房。
怀雀睡得香甜，自然也不会知道，怀谨言坐在饭厅的餐桌前，面前的巧克力蛋糕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大小。
怀谨言端坐了一夜，就像是一尊面无表情的雕像。
……
闻昭已经知道了那个高中生的与他同校，再找到他便不算是个难事。
当年教闻昭物理的年级主任已经升到了副校长，闻昭提前和他打了招呼，趁着休息日，一早便回到了母校。
只是在档案室，闻昭遇见了另一个不速之客——
司衍还穿着他那件破夹克，校长站在他身边，颇有些点头哈腰的意思。
司衍与闻昭目光对视，校长与副校长眼神相接。
——彼此都有些尴尬。
闻昭皱了下眉，他先前确实没有骗怀雀，他与司衍的确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只是偶尔会聊上几句。
关于司衍身份家世如何，他一概不知，司衍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闻昭只是从他的穿着和日常习惯上，推测出司衍应该是个家境一般的人。
可现在……闻昭觉得司衍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闻昭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在这？”
司衍习惯性地摸了下怀里的烟盒，摸了个空后司衍把手插进兜里，吊儿郎当地说：“回母校看看。”
闻昭狐疑道：“你母校也是这？我怎么从来没听过你的名字。”
“哦。”司衍说：“我替怀雀回母校看看。”
闻昭：“……”
见两人认识，校长和副校长齐齐松了口气，见他们像是有话要聊的样子，副校长说道：“那你们先在这看？”
“好。”闻昭说：“谢谢您了。”
他们一走，闻昭也不想和司衍多聊，直接翻起怀雀那一届的档案来。
没翻几页，闻昭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马尾辫，黑框眼镜，证件照上的少年面无表情，略显阴沉。
“冷、南、珂。”司衍探过头，说道。
闻昭偏头瞥他一眼，“你果然也是来找他的。”
“怀雀求着我找的，没办法。”司衍笑了下，摇摇头道：“天天给我发消息，我都回不过来了。”
闻昭根本没理他，专注地翻着手里的资料。
冷南珂，和怀雀同届，但比怀雀小一岁。
单亲，高三那年……辍学了？
“哎，怀雀还喜欢半夜给我发照片。”司衍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不夸他他就生气，我这相册都存不下了。”
“哦？是吗？”闻昭说：“什么照片，我看看？”
“不好吧。”司衍一脸勉强，他悠悠然叹一口气，说：“那照片都挺私密的，给你看不太好。”
“哦——你们聊得这么好。”闻昭拉长声音说道。
“确实。”司衍指了指眼下，“天天聊到半夜，都聊出黑眼圈了，我都困死了，他就拉着我撒娇，不让我睡觉。”
“哦。”闻昭似笑非笑地说，“真让人羡慕。”
“没办法——哎，你怎么走了？”
闻昭根本没理司衍，他脑海里浮现出档案上的那串地址。
——冷南珂居然和他爸住一个小区？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搬过家。
闻昭把档案放到桌上，径直走了出去。
……
怀雀刚起床，便收到了闻平生的信息。
闻平生措辞很谨慎，甚至谨慎到有些小心翼翼，他洋洋洒洒发了一大篇，怀雀划了一下甚至划不到底。
怀雀认认真真地看完，总结来说，闻平生的主要内容是在说——他做了很多甜点，虽然有些冒昧，但不知道可不可以邀请怀雀来家中小坐。
怀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先瞒着家人和闻昭赴约。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怀雀还特意请了小园来为他做伪证，他说是小园为了感谢他，要请他吃饭，怀谨言特意看了他和小园视频聊天的全过程，才放怀雀离开。
司机先将怀雀送到他说的饭店，怀雀下了车，悄悄从后门离开，又叫了个车，前往闻平生发给他的地址。
还是上次那个小区，这小区应该已经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了，楼栋上涂写的编号已经斑驳掉了。
怀雀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闻平生发的13栋5门在哪里。
他先是去保安室看了眼，里面空无一人，门是锁着的，怀雀给闻平生发了个消息，闻平生大概是在忙，没有回复。
怀雀只好一栋一栋地找，顺便张望着有没有居民走出来，他好上前问个路。
找了五分钟，怀雀也没找到准确的目的地。
日光很毒，他刚想坐在花坛上歇口气，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背影。
怀雀心里一喜，连忙跑过去，喊道：“您好，请问一下——”
那人转过头。
“这么喜欢我？都追到我家里来了？”
冷南珂嘴角和脸颊还淤青着，他似乎对怀雀的到来毫不意外，只是抬起眼皮，居高临下地对怀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