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傅总。”车子在原地掉头,朝着傅氏医院开去。
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医院,一进门他就安排医生给时锦童做全面检查,因为项目过多,足足耗了几个小时才做完。
检查完之后,医生对着傅清时道:“傅先生,病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很差,要想治愈,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能把她治好。”
医生了然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神色怪异,“对了傅总,病人她怀了身孕,应该在十天左右。”
“什么?”傅清时十分震惊,心中五味陈杂。
医生也没打扰他,安静的等他做决断。
傅清时心里乱糟糟的,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这件事先别告诉她,等她好点了我会亲自告诉她。”
他尊重时锦童的一切决定,如果她想要这个孩子,他也会爱屋及乌。
“另外,这件事你知我知。”
“傅总放心,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傅清时点头起身去了病房。
做完检查之后时锦童就躺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傅清时来时就听到她哭着说梦话,“不是我,沈云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她整个人瘦得皮包骨,极度没有安全感的蜷缩在床上。
傅清时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刚要开口时锦童就惊醒过来,看到傅清时,她回过神,“抱歉,我刚才做了不好的梦。”
“只是梦而已,醒了就好了。”傅清时柔声安慰。
时锦童却知道那不是梦,那是她亲生经历的黑暗。
傅清时还想说什么,医生忽然将他叫走,时锦童独自躺在病房里感觉有点无聊,她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竟然带了手机。
连上医院的无线之后,她和往常一样刷起了手机。
点开朋友圈,置顶的正是沈星之前发的照片。
照片的中央是时家人和沈星以及顾北辰的合照,最前端则是一个大大的蛋糕。
另外的照片是他们各自送的礼物,看的出来,这些礼物都是时家人精心挑选的。
最后一张是沈星许愿时的照片,照片中,她就像一个被家人宠爱的小公主。
这让时锦童想到了她十八岁生日时的画面,那个时候她也曾这么开心快乐。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沈星替代,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回放着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事,时锦童顿觉万念俱灰。
她失去了家人、也失去了爱人,甚至连身份都被剥夺了,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游魂,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死了干脆,死了她就能去见沈云了。
这个念头一起就压不住了。
“锦童,你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傅清时从外面进来问了一句。
时锦童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我想吃城东的老字号汤包,你能不能去给我买?”
城东在老城区,从这里过去有一段路程,足够她自杀了。
“好,我这就去。那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听说她想吃东西,比傅清时拿下一个大项目还要开心。
而且这医院是他家名下的,他也不担心顾北辰会找来。
目送傅清时离开,时锦童起身走到窗前,傅氏医院的环境很好,从这里看去外面绿意盎然,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可她却觉得没有意义。
活着太让她痛苦了,每一天每一秒都是折磨。
死亡才能解脱。
只要她死了,时父时母就不会再生气,顾北辰也不会再折磨她,时序也不会再讨厌她。
是了,哪怕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还眷恋着从前。
从前太过美好,就像是一场美梦,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一击,让她从美梦中醒来。
不管是美梦还是噩梦,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其他人她都不在意,她唯一觉得亏欠的只有傅清时。
她落到这步田地之后,只有傅清时几次三番的救她、帮她,可她注定了要辜负傅清时。
她向护士借了纸笔写了一封遗书压在枕头底下,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去了天台。
去天台要路过妇产科,一进去就听到了初生儿响亮的啼哭声。
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人,还有大着肚子等待生产的孕妇。
其中有个产妇手里牵着一个大约五岁的女孩,满脸幸福的挺着肚子走在走廊上。
刚走几步产妇就停下脚步,女孩连忙关心,“妈妈,你是不是累了?我们不生弟弟了好不好,我不想妈妈这么累。”
产妇爱怜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妈妈虽然累,但妈妈觉得很幸福。”
“妈妈,我不懂。”女孩一脸稚嫩的看着产妇。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世界上每一个妈妈都是这样过来的。”产妇温柔的跟女孩说着话。
时锦童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产妇和女孩之间的对话让时锦童觉得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曾经她和时夫人也有这样的时刻,那时候她还是时家的小公主,父亲、哥哥都宠着她,可惜那已经是回不去的彼岸。
世界上确实还有美好,却不属于她。
她越过母女俩身边,朝着天台一步步走去。
来到天台上,今天的天气很好,微风轻拂、阳光明媚,她穿着一条白裙。
裙子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裙摆被风吹的翩翩起舞,她的长发也在风中肆意飞翔。
时锦童一步步朝着天台边缘走去,这里的风更大了,她站在天台的边缘,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微风的轻拂。
一片粉色花瓣忽然被风送到她的裙摆上落下,粉色的花瓣娇弱却又强大,时锦童伸手试图将花瓣抓在手心,花瓣却再次被风卷起,自由的飞向远方。
时锦童看着那花瓣彻底消失不见,费力的爬到护栏上坐下。
从这里望下去,。
它还是那么温暖,照的人心里身体暖暖的,时锦童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触碰到了空气。
她再次笑了笑,这样离开也挺好。
她站起来,风更大了,她的裙摆肆意飞扬,像是鸟儿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