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阁外。
人流喧闹的街道上,孙幼薇心不在焉,眼睛里似乎含着泪,头颅低垂。
见她心情不好,苏絮清便只好小声安慰她。
“孙小姐,你别难过了,既然梁阁主不愿儿女情长,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他虽然对你有救命之恩,但恩人也不见得是能过一辈子的人。”
孙幼薇咬着薄唇,抬起头来。
“我不会放弃的,我会用行动告诉她,女人也不一定就是红颜祸水。”
“啊?”
苏絮清惊了,梁衡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孙幼薇居然还不打算放弃。
孙幼薇用袖口轻轻沾了沾眼角,然后挤出一副笑脸儿说道:“苏姐姐,多谢你今天有陪我走这一遭,以后我会自己想办法追求梁阁主。”
苏絮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微微一笑,亮出小拳头。
“加油。”
孙幼薇先行坐着马车离去,夕阳里,马车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苏絮清轻轻一叹,担心孙幼薇这一厢情愿的喜欢,最后会酿出来一杯苦酒……
坐上马车,苏絮清吩咐李二去西子湖,反正回去也刚好路过,正好瞧瞧沈瑄衡的鱼钓的怎么样了。
夕阳泛舟,孤影垂钓。
苏絮清站在岸上远远的看着沈瑄衡,只觉得这一幕赏心悦目,可惜她不擅长作画,不然一定画下来留作纪念。
他背对着岸边,似乎没发现她来了。
苏絮清招了招手,叫来一条小船,踮着脚尖上了船,便朝着沈瑄衡的位置靠了过去。
很快,两手小船并肩,苏絮清一下跳到沈瑄衡的船上,然后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粗着嗓子说道:“猜猜我是谁!”
沈瑄衡露出微笑,声音都欢愉起来。
“一定是我那貌美如花,美若天仙,心地善良,甜美可人的夫人了。”
“哎呀。”
苏絮清羞涩的在沈瑄衡肩膀上打了一下,“嘴巴怎么这么甜。”
沈瑄衡侧过脸来,扬起下巴,“你不尝一尝,怎么知道我嘴巴甜。”
此话一出,苏絮清惊慌失措的瞄了一眼在另一头撑船的船夫,见他没朝这边看,才连忙拍了拍胸口。
“你在外面怎么也嘴花花,让人听到真是羞死了。”
沈瑄衡瞧见她那含羞带怯的样子,只觉得十分享受,那管得了那么许多。
苏絮清贴着沈瑄衡身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挂在船侧面的鱼篓,发现里面居然一条鱼都没有。
“还没钓到鱼啊,天都要黑了。”
沈瑄衡微微一笑,一副世外高人的语气说道:“钓鱼是个磨性子的功夫,只要你不急,鱼很快就上来了。”
苏絮清眨巴着桃花眼,“夫君以前经常钓鱼吗?”
沈瑄衡扬了扬眉毛,“当然,放眼天下都没有我钓不上来的鱼。”
“这么厉害。”
“那是,你就等着吧,一会就能钓上来。”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
天擦黑,西子湖上吹过一阵冷风,夹杂着两片柳叶。
苏絮清眼眸里含着揶揄的笑容,碰了碰沈瑄衡的肩膀,“钓鱼高手,鱼呢?”
沈瑄衡俊秀的脸上表情有些尴尬,故作镇定说道:“你且等着,就是因为你总是问,鱼才不上钩。”
苏絮清嘟了嘟嘴,不想戳破他。
沈瑄衡盯着浮漂,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急了,有这个时间在家抱媳妇不开心吗?这鱼非钓不可吗?
好端端为什么说自己来钓鱼了啊?换个理由不行吗?
沈瑄衡心中愤愤,恨不得回到一个时辰去,去天星阁给自己一巴掌。
就在他心绪难平的时候,水面下突然水花翻涌,似乎有一道人影游了过来,他眯着眼睛一看,觉得十分熟悉。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于是连忙说道:“夫人你看,今天月亮真圆!”
苏絮清愣了一下,两手撑着船板仰头看天,发现天色云朵延绵,哪里有什么月亮。
“夫君你是不是急糊涂了,说什么胡话呢?”
苏絮清刚侧过脸,只见沈瑄衡手腕一抖,钓上来一条大概手臂那么长的鲤鱼。
鲤鱼摔在甲板上,噼里啪啦一阵乱跳,甩了苏絮清一身的水。
沈瑄衡将鱼竿往船上一丢,对着苏絮清抬了抬下巴,“怎么样,为夫厉不厉害?”
苏絮清桃花眼弯弯,瞧把他能耐的。
“厉害厉害,夫君最厉害了,既然鱼钓上来了,就把它送到天星阁去,然后我们也早些回去休息。”
“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沈瑄衡大袖一甩,吩咐船家好看,夫妻二人携手上岸,李二则乐呵呵上船把鱼给拎了下来。
西子湖的清波里,白术从水里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沈瑄衡和苏絮清恩爱的身影,他都快哭了。
我为这个家付出多少啊!要不是我这个家指定要散!
岸上,苏絮清上马车前,眼睛无意中瞥到了鱼嘴巴上的伤口。
“夫君,这鱼嘴上怎么又两处伤口?”
沈瑄衡心里一虚,连忙将她拉上马车,“你肯定是看错了,赶紧坐进去,我们送完鱼就回府,我有点累了。”
一听沈瑄衡说累了,苏絮清便不敢再耽搁,弯腰进了马车。
李二赶着马车到了天星阁,沈瑄衡便将鱼交给天星阁的侍卫。
苏絮清见此情形便问道:“夫君,不用进去当面交给他吗?”
“不用。”
沈瑄衡目光闪烁,淡淡道:“能给他钓来就不错了,这几天他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本世子跟他没完!”
进去是不可能进去的,自己怎么见自己?
半个时辰后,夫妻二人回到了镇南王府,一起吃过晚饭之后,苏絮清先行去洗漱,沈瑄衡借着这个功夫,院子的阴影处。
“白术,本阁主果然没有看错你。”
沈瑄衡伸手在白术身上拍了拍,眼神炯炯有神,“从今天开始,每个月的月钱翻一倍。”
阴影中白术顿时乐了,今天真没白折腾,不枉他钻进水里挂了半天的鱼!
“多谢阁主!”
沈瑄衡负手而立,然后缓缓说道:“让影堂的人抓紧时间调查,知晓是谁派人刺杀夫人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白术收敛了表情,目光凛冽。
作为沈瑄衡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夫人在阁主心中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