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
一行人来到平阳乡的养猪大厂。
“肥猪大王，出来喽。”
张宝利跳下车，冲着厂房里吆喝。
厂房占地上千平米，是乡镇里知名的企业。
连年来，经营不善。
如今厂房破败，有种老年迟暮的感觉。
陈天阳还没跳下车，便闻到猪粪味，外面河沟里也满是粪便，周围一片枯死的树木，草地蔫黄。
看样子，这儿的环境治理并不怎么好。
陈天阳拦住几个路人，打听一下他们对养猪大厂的评价。
“评价啥，臭了一条街，周围人还活不活，你没看到这遍地的苍蝇么？”
“臭是臭，不过里面员工工资高。再说了，祝老板人家掏钱修路，周围人得了不少实惠。”
“拉倒吧！那个老祝就是花钱买善名。谁不知道他，做人蔫坏蔫坏的！”
“……”
各种评价都有。
唯一一点，没有人说他的猪肉质量有问题。
进入厂区。
张宝利和祝老板聊得火热，张宝利介绍陈天阳跟老板认识，嘴里念叨着：“当时我们差不多一个年头养猪，一起进饲料，一起买猪仔！最开始我养八头，他养六头。我比他还多两头，你看现在。”
他眼神里，满是羡慕。
明明起点都差不多，凭什么别人如火如荼，自己一塌糊涂。
“别他娘的羡慕我！格老子的，我一朝回到解放前了，知道这一年我赔多少钱么？上一季进了两千多头猪仔，加上手里三千多的猪仔，打算着大干一场，结果……”
祝老板骂骂咧咧，将香烟用力摔在地上，“天要亡我啊！”
“拉倒吧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张宝利说，“几万头猪，随便你怎么卖，手里也能攥个几百万，来根烟抽抽。”
“有的越多，赔的越多。”
祝老板递过来一支烟，“真他娘邪门，生意好的时候你不来。大家都着急散场，你又来抽热闹。”
“我不凑热闹，我跟小兄弟打工。”
祝老板将张宝利拽到一旁，问：“那个陈总，富二代？”
“应该是暴发户！”
“你疯了？跟暴发户养猪，不怕把一家一当再赔干净么？！”
“这个暴发户不一样。”
“比如呢？”
“别人能一次爆发，我觉得他能次次爆发！”
“咿……骗鬼呢，我告诉你，自己多留心，别棺材本也赔进去，像我一样！”
老板撇嘴，不情愿地换上满脸笑容，招呼陈天阳一伙人去了。
认识的时间短。
可是，张宝利对陈天阳确实佩服的五体投地。
上次两人到市场挑选猪仔，了解行情。
张宝利也是有意表现，讲起挑猪仔的各种经验，比如挑选猪仔必须活泼好动的，声音清脆的，皮肤要红润的！
哪一类猪仔涨势喜人，哪一类猪仔长得慢，不健康。
为了再养好猪，张宝利提前做了功课，可不是一时兴起拍大腿决定的。
的对得起陈天阳给的高薪。
“你这些经验以后跟我大哥讨论讨论就好。”陈天阳看着市场上的各类畜生，“我买东西，就讲究眼缘。”
眼缘？
这上胡闹么？
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
为了售卖高价，给畜生喂药的不少。
买的时候生龙活虎，买回家各个窜稀，赔得底朝天也不稀奇。
“记住这头小肥猪，咱们出去逛一圈回来，准拉肚子！诺，那边老头的小香猪是染色的，没有一个真货。”
“刚到市场，为什么要出去？”
“天快下雨了。”
“……”
事后。
大雨倾盆。
小香猪身上的燃料被洗刷掉。
张宝利不信邪。
打着伞盯了小肥猪大半天，确实发现它在闹肚子。
邪门！
当然，张宝利一个出租司机不懂得望气术。
这是一眼辨别万物气运的绝佳法门。
村长陈建军的病，就是他靠望气术瞧来的。
陈天阳以此来挑选猪仔，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厂区内。
一伙人寒暄几句后，开始验货。
张宝利刻意来到陈天阳身边，搓了搓手，满怀期待地说：“我的小老板，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下，看看这批猪仔会不会有问题？”
嘿，这家伙看上瘾了。
望气术可是很消耗体力的术法。
尤其是，厂房那么大。
术法覆盖范围很广，没办法像瞧一个小猪仔那么精准。
不过，陈天阳没有拒绝。
他施展术法，手指从眼前抹过，看向厂房，顿时眉头直皱。
一团若柔弱无的黑气，萦绕在厂房上方。
怎么会这样？
张宝利见陈天阳面色凝重，问：“你看出了什么？”
“咱们恐怕要白跑一趟。”陈天阳有些不高兴，“这儿的猪仔健康状况不好。”
“老祝这家伙绝对不会骗我，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
“事实如此。”
张宝利拧着眉毛，大步跑厂房去了。
这年头。
人们为了利润什么都做得出来。
以次充好，杀熟！
张宝利是个讲义气的人，他相信自己的朋友也是如此。
最不愿看到的，便是背叛！
十几分钟后。
张宝利跑出厂房，祝老板站在外面，眯着眼笑：“老张，检查完货了？怎么样，跟我做生意不会骗你吧。”
“疫苗是按时打的，猪仔都很健康。”
“那当然，做生意诚信是第一位的，咱们可不能为了一时的利润去干伤天害理的勾当。”
“哈哈，这个我信！”
“我订了十几个菜，待会让兄弟们屋里坐坐。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吃饭。”
“哦，好……”
张宝利含糊答应。
他不敢去看祝老板，在乡镇上收购猪仔，肯定废了不少心血。
两人又是老交情……
现在，陈天阳只是搭眼一瞧，便说猪仔健康有问题，那怎么跟老朋友交代？
张宝利来到陈天阳身边，实事求是地说：“小老板，这次你要失算了。刚刚我进去检查了一遍，反正以我的经验是没看出任何问题。”
“是么？”
“而且，一百二十五的价格已经低于市场价，咱们稳赚不赔的！”
“那我倒要看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望气术，看的是一片区域的气运。
这股气运并不一定来自于猪仔，还有其他可能。
厂房内存在安全隐患。
即将崩塌。
无论如何，都不是小事。
“还能哪儿出问题？”张宝利站立不安，“我都检查过了！”
祝老板为了做生意，和气生财。
本人脾气可是特别大的，惹恼了人家，十多万块的定金是不会退的。
陈天阳没说话，大步走入厂房。
张宝利苦笑着，扭扭捏捏跟在陈天阳屁股后面。
很快，陈天阳就发现问题。
猪仔被人投毒了。
现在不显，只是时间没到。
等时间一到，救也就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