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撒娇(1/2)
其实仔细论起,崔露秾并不见得有多爱萧言舟。
她与这位皇帝表哥的见面次数不过了了,也就是幼年的时候还多一些。
那时两人相处亦不对付,后来各自长大,萧言舟性情大变,两人纵是说话,也只是简单的问候。
可人人都说她会是皇后。
连父亲与姑姑都这般暗示她。
这话听得多了,崔露秾便真觉得自己该是皇后。
既是皇后……那便应该爱皇帝的。
这样想着想着,崔露秾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喜欢上了他。
他有着京中男儿都比不上的样貌、权力与才学,有着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样的人,才配娶她崔氏女。
这几年来,崔露秾都视萧言舟为自己的夫君,哪怕对方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思。但在崔露秾看来,这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谢蘅芜出现了。
就是不在宫中,她也没少听府中下人议论起谢蘅芜。
崔露秾起初不屑一顾,后来又心有疑虑。直到昨夜,她亲耳听到拒人千里之外的表哥亲昵唤谢氏闺名,还主动牵过她手,又至今晨见二人相拥而眠。
原来萧言舟他是会亲近人的,只不过不是对她罢了。
冬日早晨最冷,崔露秾行在宫道上,任由刀般的寒风拂面,却感受不到一点寒凉。
她的心被一股无名火灼烧。
崔露秾表面仿佛遗世而独立,什么都不在乎,但其实她什么都在乎。
她不允许有人抢走本该是她的东西。
哪怕对方可能根本走不到那一步。
崔露秾深吸一气,眸色沉沉。
她一定要……除掉谢蘅芜。
赵送走崔露秾后,战战兢兢前往偏殿,想将东西带到侧殿去。不想本该在侧殿的萧言舟已出现在偏殿等他。
墨发雪衣,他漆眸深沉,赵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你让她进来了?”
萧言舟慢条斯理说道,平淡的语气下蕴藏着森寒杀意。
赵声音发颤“陛下恕罪,是奴没有看住崔娘子,奴……”
“孤说过,没有孤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萧言舟沉声,一字一顿敲打在赵心尖。后者张口欲求饶,却被扼住了咽喉。
萧言舟不知何时上前,手掌扣住了赵颈部,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何况是她。”
萧言舟哑声将后半句说完,赵眼睁睁看着昏暗中,身前帝王的双眸逐渐染上赤红。
“孤的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
喉间的手愈发收紧,窒息感潮水般涌上。赵的脸憋得发紫,悲哀想道自己真是糊涂一时,只怕要交代在这里了。
“陛下?”
一道柔和声音似水,划破了浓稠的杀
意。
萧言舟忽然松了力道,赵被丢到地上,捂着嗓子猛然咳嗽起来,眸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蘅芜这回笼觉睡得并不舒坦,听到一些动静便醒了。寝殿内无人,唯一的灯烛又熄了。她只得摸黑下榻,赤足走了出来。
哪知刚迈入偏殿,就看见了萧言舟攥着赵的场景。可怜的赵像个小鸡仔一样被萧言舟提起,似乎下一瞬就会晕过去。
萧言舟瞥了眼地上的赵,便抬眸看向谢蘅芜,视线先落在她不着鞋袜的双足上,轻轻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
尽管有意克制,但这句问话依旧带着凛然血气。
“妾身不见陛下,就出来寻了,”谢蘅芜亦发觉情况不对,担忧道,“赵公公这是怎么了,惹陛下如此生气?”
赵一边咳嗽着,一边哑着嗓子回话“回禀小主……咳咳,都是……是奴一时鬼迷心窍,触怒了陛下。”
赵是萧言舟心腹,这又是一大早还在紫宸宫,他能做什么,让萧言舟如此生气?
谢蘅芜目光一转,落在了一旁的食盒上。
桌案上烛火幽幽,正照亮食盒上瑞凤图样。
谢蘅芜了然。
“陛下,元日未过,若是见血未免不吉。”
萧言舟冷冷“孤不信鬼神。”
谢蘅芜无奈“陛下就是不信,也难保下头人不信。何况赵公公最是了解陛下,陛下若是处置了他,一时也寻不到顺心的人不是?”
萧言舟眸心微沉“你是替他求情?”
“不,妾身的意思是,陛下就算要处置他,也该等元日结束以后。”
谢蘅芜说着上前,挽住萧言舟的手臂轻声撒娇“妾身脚冷,陛下带妾身回去吧。”
萧言舟被这突然的撒娇撞得一默。
“现在知道冷了?”
他嘴上讥讽着,身体却很实诚地将人抱起,牢牢锢在了怀里。
他的视线复又落在了地上瑟缩成一团的赵“还不快滚。”
赵一怔,疑心自己听错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叠声谢着恩,不顾狼狈退了出去。
谢蘅芜眼瞳微动,看自己的双臂十分自然地环过萧言舟脖颈,暗想自己这般作派,还真是像个妖妃。
但南梁本就是让她来做妖妃的。
这么一想,她莫名坦然了许多。
萧言舟没走,而是抱着她在偏殿坐榻上坐下,目光一寸一寸仔细打量过,像是要将她剖开来一般,末了又埋首在她颈间嗅闻。
谢蘅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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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弄得不适。
“陛下,怎么了?”
她轻轻推他。
萧言舟这才抬起头,盯着她缓缓“崔氏昨夜宿在了寿安宫。”
除了崔太后以外,再可能宿在寿安宫的,便只可能是崔露秾。
谢蘅芜旋即明白了为何萧言舟会对赵起杀心。
如果只是寿安宫的人,想必赵也不会放他们进来。但换成崔露秾就不一样了。?.?????.??
“赵公公固然有错,但陛下杀了他,岂不也是合了旁人的心意?”
谢蘅芜将头枕在他肩上,说话时正对着萧言舟耳畔“赵公公是陛下心腹,一朝处死,旁人又不知其中缘由,只会觉得陛下无情。陛下您想,这么一来,您与身边人离心,谁最能获益?”
萧言舟低眸,深深望她一眼“你有些多话了。”
“妾身知道,这种简单的道理,陛下一定明白。”谢蘅芜故意软了嗓子,甜腻腻说道,“既然陛下明白,那妾身多嘴一些,又何妨呢?”
萧言舟长眉压下,口气似有松动“……孤从来不会改变做下的决定。”
她在心底暗笑。
萧言舟果然是极好面子的,需有人捧着他,周了颜面,这才好让他改口。
想来从前人一贯畏惧他,对其决定一一应是,反让他越发难听劝了。
“此事只你知我知赵知,妾身相信以赵公公行事之严密,是不会说出去的。”
“就是走漏了风声,旁人也只会觉得陛下待下宽厚,再不济……”
谢蘅芜勾着他脖颈,忽而向他耳畔轻呵一气,娇声笑道“陛下不妨说妾身吹了许多枕边风,将陛下吹糊涂了。”
正值崔太后回宫,萧言舟这样大张旗鼓地三天两头召她,还总不让她去请安,不就是想用她来做应付太后与前朝的挡箭牌吗。
那边崔太后正好也想利用她,谢蘅芜并不介意将所谓“妖妃”的名头坐实。
左右萧言舟也配合,又有在南梁时接受的教导,她做起这些来,别提有多得心应手了。
萧言舟抿唇,耳畔残余的热意似渗进心里,点起一把无端燥热。
谢蘅芜没笑多久,嘴巴忽然被人捂住了。
她有些发蒙,眨巴着眼看向萧言舟。
后者低咳一声,冷脸道“不许再这样。”
谢蘅芜睁着水色潋滟的眼眸瞧了他一会儿,须臾弯了弯眼。
就见萧言舟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般倏忽收回手,眼瞳仿佛都震了震。
方才他的手盖在唇上,又见他那般色厉内荏模样,谢蘅芜很难不起些坏心思。
灵蛇般的小巧飞快划过掌心,徒留一点温热潮湿。
烛火昏昏,又有墨发遮掩,才没让萧
言舟耳尖的红色过分瞩目。
他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太纵着她了。
才一月过去,胆子便大成这样。
当萧言舟看到她略有得意的眼眸,越发深以为然。
他木着脸,扶在她腰上的手下移,在臀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
于是谢蘅芜带笑的面容僵住,很快转向一片空白。
她怔忡了几秒,两颊飞红,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
“你……你……”
谢蘅芜又气又羞,万般话语到了嘴边,只蹦出两个字来。
她长这么大,从没被人打过屁股!
他……他怎么能这样!
萧言舟看她羞窘,这才感到自己扳回一城。
他凤眸微垂,漆黑眼瞳里带了些恶劣笑意“阿蘅伶牙俐齿,这会儿怎么说不出话了?”
谢蘅芜掀起眼皮横他一眼,忽然挣出他怀抱跑下去。
萧言舟目中盈着笑意,悠哉看她离开,像是有意要戏弄猎物的掠食者。
须臾,谢蘅芜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揽入怀中,还不等她做出挣扎,她人已被扛到了肩上。
萧言舟一只手搭在她腰臀之间,威胁意味十足“阿蘅还跑吗?”
此时天地倒转,她陷入一个相当被动的境地。
谢蘅芜默了一会儿,十分憋屈地服软“……妾身不敢。”
大约到了快传午膳时,谢蘅芜才从紫宸宫里出来。
她暗暗揉了揉发酸的手臂。
萧言舟看了一上午折子,她就在一旁陪着磨了一上午墨。其实她腿也酸痛,正想着回宫后让梨落好好按按。
谢蘅芜走到外头,看见赵惴惴不安地立在门外,见她出来赶紧迎上,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谢蘅芜向他安抚一笑。
“赵公公不必担心,陛下不会怪罪你的。”
赵的嘴唇颤了颤,似是不可置信。良久,他忽然跪下一拜,吓得谢蘅芜赶紧去扶他。
“小主救命之恩,奴没齿难忘!”
若说先前只是想着要讨好谢蘅芜,如今他却是当真生出了几分效忠之心。
他以为最多只能拖住三日,本来都已想好了三日之后如何料理身后事,不曾想自己竟不用死了。
从未有人能改变萧言舟的决定。
赵一脸殷切地看向谢蘅芜,倒将她看得不自在起来。
“好了,陛下本来也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真的想杀你,你若要感谢,还是去谢陛下宽恕吧。”谢蘅芜柔声说着,弯身将他扶起,“我先回去了,日后还要多劳烦赵公公。”
赵忙不迭应下,颇为殷勤地将谢蘅芜送到了轿辇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