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岩,你怎么不说话?”
林暖暖见他一直不说话,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顾青岩眸色淡淡,凝视她半晌,叹口气道:“你若是一定要去,便让陈掌柜陪着,他与赵子规打交道的时间长,多少懂他的性子,不要莽撞行事。”
那叮嘱小孩子的样子,让林暖暖不服气,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的有理,遂喜笑开颜,道:“好,我听你的。”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知道徐雅乐高兴的声音传来:“暖暖,那个孩子醒了。”
顾青岩道:“你去瞧瞧吧。”
林暖暖应了一声,来到徐雅乐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孩子,失神半晌,然后爬起来就跪在床上把头磕的邦邦响。
“谢谢两位仙女姐姐,救了我。”
在大丫眼里,林暖暖就是天上来的神仙妃子,不仅人美,心地还那么善良。
她之所以又去大叔的摊子偷东西,何尝不是想在遇见她。
说来卑劣,因为她知道这个好看的仙女姐姐不会怪罪她。
大丫咬着唇,在心里唾弃自己灰暗的小心思。
林暖暖有些头疼道:“起来吧,别磕头了。”
大丫怯生生的抬起头,用乌溜溜的眼眸看着林暖暖,小心翼翼道:“仙女姐姐,我没事了,可以走了吗?”
“家里还有娘亲和弟弟等着我回去。”
她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很是歉意的想,自己没有找到食物,回去会该怎么和娘亲他们说。
林暖暖救下她,也不过是怜她小小年纪就那么丢了性命太可惜,到真没想拿她如何,还是提醒道:“偷东西非是长久之际···”
才出声又就觉得不对,这样小的孩子,不去偷东西哪有赚钱的门道。
叹口气,问:“你家爹爹呢?”
一提起爹爹,大丫眼里瞬间沁满泪水,带着哭腔道:“几个月前,爹爹高兴的带回几两银子,说找到了好差事。”
“要去扬水县做工,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别人都说爹爹不是去做工,而是跑了。”
“呜呜呜,爹爹才不会丢下我们跑了呢。”
大丫想到爹爹坚毅的面容,就不忍不住伤心,那些人的话终究是对她小小的心灵造成了伤害。
林暖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扬水县的事,她纳闷极了,这私矿究竟有多大,才需要跑这么远招人?
越想越不对劲,如果只是缺挖矿的人,以他们这样阔绰的出手方式,应该早就招满了人。
扬水县周边她还能理解,跑到西地招人,这是不是隔得太远。
大丫见林暖暖久久不说话,以为她和那些人一样,觉得爹是抛下他们跑了,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小声的解释道:“爹爹不会抛下我们跑了的。”
说完就要下床离开。
林暖暖一愣,道:“你要去哪儿?”
大丫一抹眼泪,低着头道:“娘和弟弟还在等我,我出来这么长时间,再不回去,他们会担心的。”
林暖暖眉头轻皱,实在想不通,明明家里有大人,为什么还会让这么小的女孩出门找食物。
“雅乐将我们买的酥饼给她拿三个吧。”
到底是于心不忍,林暖暖说完道:“你要是实在饿了,就来找我,在我们这里做工,我给你工钱。”
“一天五个酥饼怎样?”
大丫眼睛唰一下亮了,激动得语无伦次:“大丫会努力的,大丫能做很多事情,仙女姐姐,谢谢你。”
徐雅乐带着千恩万谢的大丫下去,林暖暖始终想不通扬水县的事情,又回到房间和顾青岩说。
“这扬水县实在太奇怪了,也不知道麟一的人有没有混进去。”
“弄不清楚,我实在不放心。”
顾青岩沉吟半晌,脑子里勾勒出长阳山的地形,眉头紧锁,忽然尚意的一句话闯了进来‘更像是训练有素的野路子’。
他眼眸微微睁大,为自己的猜测捏了一把冷汗,林暖暖道:“你想到了什么?”
顾青岩面色难看的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的林暖暖大为不解:“这是想到还是没想到?”
“我宁愿自己想错了。”
那个答案太过危险,极有可能危害到北梁根本,顾青岩并不敢细想。
“是什么?”林暖暖忍不住追问一句。
顾青岩抿抿唇,压低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林暖暖心里涌出不详地预感。
“我猜测,长阳山不仅有人开私矿,可能还有人在私自练兵,那里极有可能有一支军队。”
林暖暖惊愕的捂住嘴巴,喃喃道:“私军?”
这可比私矿更吓人。
养私军要做什么?
推翻北梁?
“是,就是私军。”顾青岩语气沉重的答道:“若真是私军,我猜测麟一派去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出来。”
私矿已经是诛九族的罪状,再多个训练私军···
那儿恐怕早就被护得密不透风,叫人插翅难飞。
“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招人,难道就不会有人去告状吗?”林暖暖大为不解,不管是江南那边,还是西地这里,为银钱去扬水县的人真不少。
招走了那么多人,他们家里人察觉不对,不会去找去反应吗?
“这就是那些人的高明之处。”顾青岩叹口气,道:“暖暖你仔细想想,他们要的都是些什么人?”
“身强体壮?”
“还有呢?”
林暖暖顿了顿,道:“家中成员简单,或者直接孤身一人···”
她越说越小声,是了,家中成员简单,孤身一人,哪怕他们被带走,家里人也没办法找到他们,就是告状也不行。
就如同大丫,他们会说她的爹爹同人跑了,却不相信,她爹爹根本回不来。
“这些人真是···真是···”林暖暖气得俏脸通红,也想不出个形容词。
“那些人算准了他们身后无人,只要带走了,是生是死都与他们无关。”顾青岩怅然道:“所以那些银钱是他们的买命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预支工钱的陷阱,到底坑害了他们,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真的需要银钱,西地这边谁愿意背井离乡去扬水县谋生路。